“紀凌……你若是跟我開這種玩笑,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朱儀后退兩步,似是不相信地搖了搖頭,“我說的是我父親……朱勇,成國公朱勇!”
“我沒有和你開玩笑……”紀凌長嘆一聲,閉上了雙眼,“成國公奉命率領四萬兵馬前去救援殿后的隊伍,結果卻在鷂兒嶺遇伏……我當時也在里面……”
“不可能!”朱儀用力揮了揮手,可眼淚卻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就算……就算我父親遇伏,他手上還有四萬兵馬……四萬兵馬啊!而且……二十多萬大軍都歸我父親調遣,他怎么會……怎么會……就算是別人都死光了,我父親也不可能死啊!”
“但問題是那二十多萬大軍不歸你父親管!甚至就連那四萬多兵馬也不歸你父親管!皇上御駕親征,一切事情都由他和那個死太監王振說了算……成國公當初……就是因為一個叫劉僧的王八蛋監軍一意孤行,才會中的埋伏!”
“啊……我不信!我不信……”朱儀沖到紀凌身前,像瘋了一樣捶打著紀凌的胸膛,“你為什么不管?既然當時你在旁邊看著,為什么不救我爹?為什么你自己活著回來了,我爹卻死了……”
朱儀一邊打一邊哭,爾后便直接跪倒在地上,將雙手插入發絲間,吼著嗓子大聲哀嚎起來。
“我是王八蛋!我不該活著!我也該死在那里!”紀凌聽朱儀這樣說,不由得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我現在去死好不好?我回土木堡去死好不好?他們都死了,只有我一個人活著回來,你當我心里好受?啊?”
“紀凌……”朱儀抱住紀凌的大腿,像個孩子一樣哭得滿臉鼻涕,“我父親死了!我沒有父親了!當初我為什么沒有去?為什么我沒有去土木堡?啊……”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紀凌見朱儀如此,也沒有阻止,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反正我的眼淚早都流干了……”
朱儀就這樣一直哭著,直到嗓子都有些啞了,這才站起身來,看著紀凌道,“那個叫劉僧的監軍呢?死太監王振呢?老子這條命不要了!老子要跟他們拼了!”
“都死了!”紀凌舒一口氣,冷冷說道,“劉僧也死在了鷂兒嶺,被刀砍傷后,直接被瓦剌人的戰馬踏成了肉醬……王振死在我和樊忠的手里,也沒能留下全尸,不過……樊將軍也死了……”
“好!死得好!”朱儀握緊拳頭,啞著嗓子道,“可恨劉僧和王振這兩個王八蛋沒有死在我的手里!”
“沒有用,這兩個王八蛋的賤命,哪抵得上我大明十數萬將士的性命?”紀凌咬緊牙關,臉上也現出些戾氣,“若是有機會,真該將他們千刀萬剮!”
“皇上呢?”朱儀此時緊緊盯著紀凌,眼神說不出的陰森可怕,“他帶著二十多萬大軍出關,如今卻是損兵折將,成了我大明百年之辱……”
“我不知道……”紀凌搖了搖頭,似是有意制止朱儀的話語,“當時太亂了,我也沒顧得去救……樊將軍就是因為這個死的……”
朱儀撇了撇嘴,也沒再出什么大不敬的話來,“咱們為什么會輸?瓦剌只有幾萬人,可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