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見自己的老爹紀廣嘮嘮叨叨個沒完,嘴角卻一直帶著心意,心中直感覺暖洋洋的:這就是一個最普通的父親,不管發生了什么樣的大事,于他來說都比不上自己的兒子。
“說起來你倒真是讓爹驚喜,竟然真的在將臺閱武拿了個騎射第一,不愧是我的種兒!”
“爹,咱爺倆兒好不容見一面,就不說那些俗事了,多在一塊兒待會兒比什么都強!”
“誒,正因為好不容易見一面,爹才得跟你好好嘮叨嘮叨,要不然平日哪得空說這些?”紀廣似是說得興起,干脆放下筷子連飯也不吃了,“說起來爹當初讓你娘給朱祁鈺當奶媽,還真是押對了寶,誰能想到如今……照爹看來啊,皇上是回不來了,郕王再過段時間就得稱帝了!”
“爹,這是誰跟你說的?我怎么不知道?”
“傻兒子,這種話誰會跟爹說啊,都是自己琢磨出來的唄!”紀廣拈起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而且這次都督府死的人不少,估計主不了事兒了,所以兵部的于謙很重要,你一定要巴結好這位新上任的于尚書!”
紀凌不得不佩服自己老爹的眼力,即使他不在京城,但也能把事情猜度個一清二楚,換作別人那是萬萬做不到的。
“郕王現在對你如何?他還記不記得小時候跟你一塊玩兒的事兒?無論如何他也得念點兒舊情吧!”
“郕王殿下對我很好,第一次見我就拉著我說小時候的事兒,而且還把王振西郊的那座大宅子賞給我了!”
“這樣啊……”紀廣聽紀凌這樣一說,不由得蹙了蹙眉頭,“那你可得小心了,恩寵過甚也不是一件好事情,總之你自己加個小心,爹也不可能時時跟著你,不過照你現在看來,還是比較讓人放心的。”
“而且你貪墨的這些東西,爹一點兒也不怪你,只要把手腳洗干凈了就成,權能生錢,錢能買權,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你要記住了,想在大明官場上混好了,這兩樣兒缺一不可……”
紀凌聽自己的老爹在一旁講著,便只是默默地點頭,一句話也不多說,因為他心中明白,自己的老爹經歷得多,即使有些自己并不理解、甚至并不贊同,但時間總會告訴自己答案的。
“行了,爹也不廢話了,咱們先吃飯吧!”紀廣估計說得渴了,便端起酒杯來喝了一口,爾后操著筷子直招呼紀凌吃東西,“要不一會兒都涼了!”
“誒,好!爹,您也吃!”紀凌拿著筷子,大口扒拉著飯食,而紀廣就在旁邊慈祥地笑著:有什么比看見自己的兒子出息了更讓人高興的呢?
“兒啊,爹這次見著你,心里頭可就又不一樣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紀廣說著,便自言自語般地點了點頭,“爹老了,十多年來原地踏步,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可你不一樣,以后……可就是你的天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