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迎來了一場寒流,眾人都紛紛換上了厚重的棉衣,可在這個剛剛降了溫的天氣里,以于謙為首的一幫重臣還是一大早地就趕往了皇宮,因為他們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勸說孫太后立郕王朱祁鈺為帝。
孫太后早就猜度到了眾臣之意,可直到此刻,她仍舊不愿接受這一現實,無他,只不過是因為朱祁鈺并非自己親生。
別人不知道朱祁鈺生母吳氏的身份,孫太后可是一清二楚:那個卑賤的女人,當初就分去了先帝對自己的寵愛,如今又要讓自己的兒子來搶皇位,我怎么可能答應?
可當于謙等一幫大臣跪倒在孫太后的面前時,這位年已不惑的婦女便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如今情況未明,怎可輕議另立新帝?”
于謙之前和孫太后有過爭執,便害怕會影響到今日的決議,因此他的態度愈發恭敬,“太后,正因為情況未明,所以才要另立新帝。如今圣上北狩,無法遙控群臣,做主大事,正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更何況如今瓦剌陳兵關外,虎視眈眈。”
于謙的理由很充分,孫太后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于是便嘆口氣道,“朝中不是還有太子嗎?”
“可是太子年幼啊!”于謙未及思索,便脫口而出道,“太后,如今正處于危難之際,應當群策群力,若是出了岔子,該如何保住祖宗基業?我等更無顏面見先帝啊!還望太后以大局為重!”
于謙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但孫太后實際上是個軟性子,因此當他看到面前的重臣全都跟于謙一個想法、且隱隱以他為首時,在氣勢上就被于謙給壓住了,也只得訥訥說道,“皇帝雖然北狩,但未經其同意便另立新帝,你們要讓皇帝如何自處?”
“太后,臣請遙遵皇上為太上皇,這樣既不失了禮儀,又能解了當下危局。”于謙拱手為禮,慷慨說道。
“臣等附議!”
見到這副陣勢,孫太后終于明白了:他們并非是來征求自己同意的,而是來逼迫自己同意的,可事到如今,自己又有什么辦法呢?
不過既然他們肯遵自己的兒子朱祁鎮為太上皇,這倒也說得過去,因為在禮制上,這就表明朱祁鈺的權力都是來源于自己的兒子朱祁鎮,未來也不見得沒有轉變的可能。
于是孫太后便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哀家就同意了,不過有一點,你們須得依從哀家:濬兒的太子之位不能變!”
“這是自然的!”于謙等人本就不是為了朱祁鈺的利益來做斗爭的,因此太子之位他們倒是懶得管了,“太子之位乃是圣上欽定,怎可輕易變更?這點自然無虞。”
孫太后聽到于謙等人這樣保證,便放下心來:只要太子之位還在濬兒手中,那么一切就都好說了,反正兜兜轉轉還是得回到自己這一脈來!
至此,于謙等人終于和孫太后取得一致,可是當他們來到朱祁鈺面前時,卻發現勸說他似乎是一件更為困難的事情。
“殿下,如今朝中有許多大事需要……”
“我說過了,我做監國便好,那樣不也可以替你們拿主意嘛!”朱祁鈺坐在大殿上,手指不停地在龍椅背墊來回敲,看起來也頗為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