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土城,瓦剌大軍駐扎地,首領也先正在對他手下的將士們進行著最后一番士氣鼓舞。
從出兵到現在,他僅僅用了十一天便一路打到了京師城下,眼前這一座小小的京城又算得了什么?
明朝最精銳的大軍已經敗在了我的手里,城中那些東拉西湊的隊伍又如何能夠擋住自己的進攻?
于是也先非常自信地沖手下將士振臂高呼道,“京城必破,大元必興!”
在也先這種亢奮的鼓勵之下,他的三弟賽刊王率領著前軍雄赳赳、氣昂昂地出發了,而他們選擇的進攻目標,正是由紀凌駐守的西直門。
紀凌并沒有與他們多說什么,就只是這樣靜靜地列陣等待著,因為他明白什么叫“此時無聲勝有聲”,要知道自己身后有許多人都是從土木堡逃回來的,他們親眼見證了那場殺戮,因此也更為懂得,什么叫做仇恨。
京城剛一入冬,氣溫登時便降了下來,人若是在一個地方呆久了不動,身子便跟著有些發僵。
可此時在西直門外的這群將士,全都默默地沒有聲響,只是不時地調試一下弓弦,或者用手蹭蹭馬刀的握把,以防開戰時出現意外情況。
紀凌就處在隊伍的最前方,打眼一直向遠處望著,身下的戰馬將蹄子在原地來回逡巡,不時打個響鼻,噴出一團團白色的霧氣,紀凌知道它等得急了,便伸手撫了撫戰馬那又黑又長的鬃毛。
老爹紀廣事先提醒自己在手上抹了凍瘡膏,可為了防止作戰時手滑,紀凌此時又偷偷將它擦掉,全都抹在了戰馬身上。
好在戰甲上的環臂足夠長,紀凌便將手縮在了內側的棉套里,然后不時往指頭上哈口熱氣。
等得太久了,將士們都將手在衣服內側磨了磨,從而生出點溫度來以恢復些力氣,站在后面沒有戰馬的士兵干脆跺了跺腳,震得鎧甲上的幾片鐵葉子嘩嘩作響。
突然之間,大地開始震顫起來,紀凌已經望見不遠處那滾滾煙塵,瓦剌的先鋒大軍攻過來了!
“都把身子熱開了!胳膊腿的都晃一晃……”紀凌說著,便長舒了一口氣,同時用上些力氣活動了一下各處關節,然后一手握住鋼槍,一手攥緊了韁繩。
“兄弟們,報仇的時候到了!”紀凌驅著戰馬上前幾步,以凌厲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前排的騎兵,“開戰之后,馬必喘汗,刀須見血,否則到時候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得,紀凌這是把于謙的招數用在了麾下士兵身上,所謂壓力,就是一層一層地往下壓嘛!
“你們之中有死傷的,我親自拿銀子撫恤你們的家人!”紀凌說著,便將手中鋼槍高舉,“只有一點,首戰必勝!能做到嗎?”
“首戰必勝!”所有的將士同樣回以振臂高呼。
“好!”紀凌看著眼前這群斗志昂揚的將士,不由得點了點頭,爾后便縱馬轉向了瓦剌先鋒軍的方向,他們正在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