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知道陳懋這是有意向自己示恩,于是趕忙拱拱手道,“特此前來,恭聽寧陽候垂訓。”
“難怪老夫看著你小子便喜歡,原來精得像鬼!”陳懋笑著指了指紀凌,爾后一側首道,“朝廷這次點給你五千兵馬,你覺得夠嗎?”
“兵馬自然是越多越好,不過……也要看怎么用了,我看過相關奏報,那些亂民應該沒有那么難對付。”
“是,依著你小子的本事,五千人足可以平了那幫亂民,可是……這跟打瓦剌可不一樣,往往總是按下葫蘆浮起瓢,你殺了一個葉宗留,就會跑出一個陶得二,滅掉一個鄧茂七,就又蹦出來一個鄧伯孫……”
“那寧陽候的意思是……”
“為什么平內亂的時候都講究一個只誅賊首、不計余眾?一是沒那個必要,二是你根本顧不過來!”陳懋說著,便坐直身子,將手在桌上重重一拍,“現在也是一樣的情況!為什么葉宗留死了,那幫礦工、亂民還跟著鬧騰?因為他們沒有活路!為什么沒有活路?因為當地的礦監、官員狼狽為奸,干的都他娘不是人事兒!”
“那就是地方弊政需要革除?可是……我沒有這項權力啊!”
“我跟于尚書商量過了……”陳懋端起茶杯,用蓋子抹了抹浮沫,“皇上會許你便宜行事,回頭等進宮謝恩的時候,自然會有人跟你細說。”
“啊?這……”紀凌蹙了蹙眉頭,深情顯得有些詫異,“如此……多謝寧陽候,多謝圣上恩典!”
“很高興是不是?”陳懋吹了口熱茶,爾后慢悠悠地嘬了一口,“覺得權柄重了,事情辦起來就會很容易?”
“不敢。”紀凌面色一肅,輕舒口氣道,“責任越大,擔子越重,做起事來……也就要更為小心翼翼。”
“嗯……這話聽著舒坦,是個開竅的!”陳懋放下茶杯,笑著點了點頭,“你若是這樣說,老夫倒愿意跟你多嘮叨兩句了。”
“說到底,這次讓你帶兵去地方,總歸是個機會,可差事怎么算辦得漂亮?你自己心里得有個譜!”陳懋說著,便將眼皮一抬,那目光瞅得紀凌身上直發毛,“你是不是覺得只要平了叛亂,就算徹底完成任務了?”
啊?難道這樣……不算徹底完成任務?紀凌一陣張口結舌,于是連忙朝張懋拱手問道,“還請寧陽候不吝賜教!”
“嗯,不懂沒有關系,有這個態度總是好的。”張懋說著,便一拍大腿,“今天就讓老夫好好給你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