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為李憐兒贖了身之后,很快就將她從倚紅樓接進了府內,而紀凌一個月內連娶兩房美妾的事兒,則讓朱儀大為艷羨:你小子牛逼啊!光給一個高娃贖身,就差點讓我當了褲子!
朱儀這說的當然是玩笑話,但他現在不如紀凌有錢倒是真的,反正紀凌現在和朱儀一樣,也能心安理得地過起封建王侯的腐朽生活了。
像李憐兒這種歡場出身的女子,一旦從良作了妾,方方面面那可真是沒得說:種種娛人之道足可以讓你大呼享受,使小性子什么的就更是不存在,反正從來只有她哄你,而不用你低眉順眼地去哄她。
加上王詩怡本就大度,因此幾個女人的相處也沒出現什么矛盾,眼瞅著一晃就快要到過年的日子了。
可令紀凌等文武大臣納悶的是,隨著年關將至,宮中卻一直什么動靜都沒有,要按照往常的習慣,這時候早就該鬧鬧騰騰地忙活起來了啊!
是的,此時很少有人知道朱祁鈺心中的苦楚,而他也不愿意告訴任何人,就只是靜靜地坐在兒子朱見濟的塌邊,呆愣愣地不停掉眼淚。
為朱見濟診治的御醫看見皇帝朱祁鈺那副陰翳的眼神,手就控制不住地發抖,可無奈躺在榻上的朱見濟臉色越來越蒼白,于是御醫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有好轉嗎?”朱祁鈺咽了口唾沫,目光就沒從朱見濟身上離開過,“今兒早上開的那副藥,全都吐出來了。”
“是,臣……臣無能……”此時屋子里的火盆越燒越熱,御醫身上的汗也直往外冒,只不過抬手往額頭上抹一把,才發覺竟然都是冷的,“臣一會兒試著再換副方子……”
結果御醫話還沒有說完,朱見濟便忽得一陣猛烈的咳嗽,朱祁鈺見狀,便趕忙站起身來伸手去撫他胸口,卻不防朱見濟小臉憋得通紅,咯出好大一口鮮血來,全都吐到了朱祁鈺手上。
御醫見朱祁鈺手上一片鮮紅,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于是連忙跪在地上,將頭磕得梆梆作響,“臣無能,求陛下恕罪!臣該死!該死……”
朱祁鈺冷冷地盯住御醫,同時將手緊緊地攥成拳頭,血一滴一滴地掉落在了地上,沉默半晌,終究只是仰天一聲長嘆,“滾,馬上滾……”
御醫見朱祁鈺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下意識地又磕了兩個響頭,然后便爬著跑了出去。
旁邊朱見濟的生母杭氏見狀,也不住地啜泣掉淚,但還是拿了一個濕毛巾捧到朱祁鈺面前,“陛下,您先擦擦……”
“擦個屁!”朱祁鈺扯過濕毛巾,一把就扔在了地上,“你……你該知道你這個皇后是怎么來的!”
“臣妾知罪!”杭氏見朱祁鈺將氣撒到自己頭上,也不敢辯解什么,只是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是臣妾沒有照顧好太子。”
“行了,起來吧!”朱祁鈺明白杭氏作為朱見濟的生母,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便沖她擺了擺手,爾后直接背過身去沖旁邊的大太監興安嚷道,“你是死的嗎?把御醫全都叫過來!”
興安平日里頗為朱祁鈺看重,可他此時被朱祁鈺吼了那么一句,也只是趕緊躬身點了點頭,然后轉身便跑了出去。
此時屋子里的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只剩朱祁鈺頹喪地坐在塌邊,不住地連連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