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庭喊冤,也算是司空見慣了。
但做了幾十年法官的宋珊芳并沒有任何動搖的念頭。
在她這里,喊冤沒有任何用處,判罰需要的是證據。
她習慣了一下眼前這種怪異的審判場景之后,拿起那張寫有罪狀的紙仔細看了起來。
“姓名郭勇銳,37歲,南江市本地人。生前混跡于地下幫派多次作惡,后因一次沖突搶劫了一名出租車司機并殘殺對方,綁架并侮辱了兩名年輕女性。最后被警察圍捕時畏罪自殺……”
“自殺了為什么還會出現在這里?”
她下意識地想到了這個問題,不過想到是做夢,而且這里是管理鬼魂的城隍廟,也就不足為奇了。
這恰恰也和她之前所希望的事情相符,讓這些罪犯就算是死后也要承擔著他們應有的懲罰。
不過她當法官這么多年了都只是審判的活人,這判死人卻是第一次見,該要如何判罰還得好好斟酌一下。
……
待到第一聲雞鳴聲響起,她手頭上的卷宗剛剛處理完了一半。
畢竟是審判鬼怪,而且每一個都是品性極為惡劣的亡命之徒,她必須要好好斟酌量刑才行。
就在這時,她手上的東西卻突然不見了,旁邊那四個奇怪的男人再次出現,躬身道:“宋女士,時間差不多了,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要回去了?”
宋珊芳以為的是夢要醒了,也不以為意,只是笑笑道:“這個夢倒是挺有趣的,也不知下次能不能有機會再見到這里。”
“若是我們家大人覺得合適,自然會再邀請您過來。”那四個男人也是笑笑,再不說話。
隨即,便如同來的時候一樣,坐上了轎子,安安穩穩地將她給送回到了家中。
書房里還亮著燈,而那碗熱湯現在卻已經徹底涼了。
除此之外,一切都好像是她剛離開時的樣子。
“這次辛苦宋女士了,”其中一人道,“這是我家大人送上的一點小小的禮物,還請笑納……”
宋珊芳接過來一看,卻是看見對方翻開的掌心里有一道淡淡的金光。
轉瞬間,那金光便猶如游蛇一般鉆入她的眉心里。
不疼,反倒是暖洋洋的很舒服,讓她有些驚奇。
“若是有緣,下次再見……”
那四人躬身齊聲喊著,隨后抬著轎子慢慢往后退去,逐漸消失在那翻騰著的白霧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而房間里的宋珊芳卻覺得一陣強烈的困意上涌,不知不覺中便坐著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而這一覺一直持續到了早上七點多,她的女兒醒來之后才發現。
“哎呀媽,你怎么睡在這里啊!”
女兒打開門,有些心疼地把母親扶起來:“是不是昨天又在看這些案子的文件看得睡著了?我就說了,媽你還是早點休息好點啊……”
宋珊芳有些迷糊地睜開眼睛,卻覺得精神不錯,非但沒有疲勞,反而渾身精力充沛。
她簡單回憶了一下,昨晚上所經歷的一切便全部浮現在腦海之中,清晰得她連每張紙的每個字都能想起來,不由笑道:“我昨晚的確是做了個奇怪的夢,夢里都還記得自己在審理犯人……”
“而那個地方竟然不是法院,而是……城隍廟!”
她不由感慨著:“假如世界上真有能審判逝者的地方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