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沖著池語揚了揚眉毛。
池語木著臉轉身:之前是誰說問天宗宗主顧淵不茍言笑是個冰塊臉的?
————————————————
萬面其實挺有用的,你戴一次,會將你偽裝成一個人。等你摘下來再戴一次,又會被偽裝成全新的另外一個人。
而這次顧淵學聰明了,他把萬面的氣息隱藏起來,這樣看起來他戴的便是一個非常不起眼的普通的面具。
等顧淵跟著池語來到地牢的時候,沒一個人認出他便是白日里他們成功路上那枚最大的絆腳石。
都以為池語又帶了哪個弟子來,為了不讓他們知道而加以報復,所以才扣了個面具。
大抵因為是深夜,地牢里靜悄悄的。
守著地牢的弟子在見到池語時遞過來一身毛茸茸的披風,說是地牢里潮濕寒涼,靈氣護體沒什么作用,還請長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池語詫異著接過,順帶給顧淵也要了一身。
等二人走進去后池語確實察覺到了那股子陰寒的冷氣,她抿了抿唇,回頭問顧淵:“上次你來時,地牢里可有這個寒氣?”
“無。”顧淵肯定道,“絕無寒氣。”
“那便是為了方禾這三人特地搞出來的動靜了。”池語微嘆,“且去瞧瞧罷。”
四個人的牢房關的很遠,其余三人不想見,最有腦子的便是方禾。池語心想,在明白自己被宗門拋棄后,方禾應當是最快給自己計算出一條路的人。
畢竟宗門不義在先,它不能要求自己的弟子在自己不義的情況下還要對自己忠心。
方禾被關在最南角,是最為干凈溫暖的一個牢房。
牢房里收拾地挺規整,只有邊角一圈鋪著供弟子行走的石板,占據了絕大部分牢房的是一汪水池,水池里的水是極北雪地化開的血水,透骨的冰寒,冷到極處,又是火燒火燎的熾熱。
總之挺磨人的。
方禾此刻就被鎖在水池里,顧淵看著她的雙耳被凍得通紅,而臉色發白,連雙唇都失去了血色。
很難想象,她那被池語打出來的一身傷此刻泡在雪水里是個什么滋味兒。
池語看得挑眉,道:“方禾姑娘。”
聽見喚她的聲音,方禾艱難抬頭,掀了個眼皮去看來人。看清來人后,方禾脫力地笑了一聲,又重新低頭,卻是不肯動了。
“不說話?不說話如何交流。”池語蹲下來,和方禾保持視線齊平,“當真一句要說的都沒有?”
方禾嗤笑一聲,艱難地擰過頭去。
“性子挺倔。在曜日呆著,可惜了了,最后被當做棄子就這么丟了。”池語嘖嘖兩聲,“你不說話,不代表你說不了話。我勸你識相,在我手底下的人應當沒有我撬不開的嘴,至于你是如何說出話來的,這你現下還能選擇。”
她看著一汪寒水,偏了偏頭,“還是說,你覺著你這一身傷也能扛住,為著那個把你視為棄子拋棄的宗門?”
一陣沉默。
就在顧淵以為方禾當真要如此硬骨頭下去時,方禾抬頭,啐了一口血。
“有什么要問的,您問罷。”方禾吃力地笑了兩聲,“索性都問個明白,讓我死得痛快些。”
池語看著她,沒什么表情地道:“我不會讓你死。”
她問:“三大宗與我,到底何仇,何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