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酩的冷汗刷得便下來了,她臨來前方用了云霄最隱蔽的陣法將她手里的、以及從羅音手里要回的總共三株極北恒藻藏匿起來,但她忘記了,來人是顧淵。
還有一個問天的打架瘋子神鈞。
說不定眼下那神鈞背后背著的手里已經聚集了相當醇厚的靈力,就等顧淵一聲令下了。
月酩心底止不住地發虛,連忙表態道:“你們的來意我已清楚,可否先坐下喝兩杯茶,再商議商議?”
很好,這表態等同于放了個屁。
顧淵心底漸漸有怒火積攢起來,他皺眉背手,手下靈氣微轉,頗不耐煩道:“月宮主,方煮的茶,一時半會兒不會涼。”
這意思便是,再磨嘰幾句,茶可能涼不了,但你小命估計得涼。
雖然不可能殺人,但教訓教訓月酩綽綽有余,而這就等于殺了她。
畢竟在自家地盤,身為掌門被教訓,那可太丟人了,臉都已經碾碎了跌到地上沾染灰塵,再教人踩了幾腳,撿都撿不起來了。
顧淵這話一出,神鈞在一旁非常給面子地笑了一聲。
月酩心底愈發虛了。
她還沒說話,一旁原本沉默不語的羅音忽地出聲,“我手里的給你們罷。”
這話無異于在月酩心底丟了個炸雷,她回頭,冷冷看著羅音,眼神里充滿了警告。
但羅音不懼,看也不看月酩一眼,只是將視線與顧淵的相接,遞了個眼神過去,道:“我帶你們去取。”
混賬!
月酩怒了,未曾想在魔氣的威脅下羅音居然還敢做出與她意愿相違背的事!
方才藏匿極北恒藻時,她以為羅音這下徹底乖順了,便沒有避著她,開啟了陣法,在她眼皮子底下將極北恒藻放進了陣法中。
而眼下她如此放肆,當真是……
一點也沒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從前那一次的種魔想來也沒給她帶來多大的陰影,以至于現在居然敢頂著魔氣與她叫板……
好一個羅音!
好一個,妙手娘子!
方才視線與羅音相接的一剎那,顧淵看到了她的眼神。
那眼神顧淵很熟悉,幾乎是瞬間他便想起來了,百年前他與池語在救羅音的時候,彼時她的眼神與方才,如出一轍。
那是在告訴他,她自己又被種了魔氣!
而且很有可能會被月酩喚醒,變成她手底下的殺戮工具!
因著羅音對他的絕對信任和她自己的不愿屈服,她站了出來,給了他一個眼神!
顧淵瞬間明白過來,且給了神鈞一個信號——
嘴角微翹,打了個輕輕的口哨。
幾乎是同時——
神鈞出手,縹緲大殿之內所有門窗瞬息閉合,殿中溫度驟降,鋪天蓋地的冰雪自她的手中如山火燎原之勢摧枯拉朽向著座上的月酩沖去!
顧淵出手,將最后一枚靈石按進方才偷摸召喚出的陣盤正中心,接著往上一拋:陣盤碎裂,陣法瞬息變大、分裂,大的兜頭蓋住了一整片大殿,而小的則精準無誤地套在了羅音身上!
月酩出手,腰間的長笛寸寸迎面而長,她手腕一轉,羅音的雙眼瞬間被黑血覆蓋,接著黑血退下,一雙眼珠藍里透著血色,面上神情變得瘋狂而猙獰,像極了一個嗜血的魔頭!
而羅音在被魔化的瞬間封住了自己的心神,任由月酩控制,好讓顧淵心無旁騖地解決事端!
變化只發生在瞬息間。
月酩再有反應時,神鈞已將她隨身攜帶的長笛斬斷,將她的身形、靈氣和經脈通通凍結,而顧淵以困魔陣困住了徹底魔化的羅音,大陣法將整座縹緲殿隔絕在一個無法傳遞消息的特殊空間里,而他本人捏著一縷鋒利入骨的劍氣,正抵在月酩的喉管處。
顧淵神情淡漠,“還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