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氣息是在顧淵拿到極北恒藻的瞬間開始變化的。
靈氣沉下去,開始倒轉,顧淵在那瞬間將極北恒藻收入納戒,又死死按住了渾身一并跟著逆流的經脈,這才勉強保住了一條性命。
一樓閣的花草開始迅速枯萎腐敗,最后剩下一盆子的泥土。
從外看縹緲閣與方才別無二致,但沒人想到在瞬息間,閣中的陣法便被徹底倒了個個,成了一座殺人的死樓。
顧淵反應很快,在保住心脈后當下便要往窗外奔去,誰料方走了兩步,腳腕上就劇痛——他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出現的寒蟬絲已經纏在了他的腳腕上,只要往外多挪一寸,他那只腳就立刻會被切下來,切得齊齊整整。
他抬頭,花涼已經出現在對面的窗戶前。
她渾身打扮得極素,像是偷穿了云霄弟子的衣服,微微一動,渾身的絲綢飄帶便跟著擺動,看起來飄飄欲仙。
顧淵咬牙。
原來花涼早便來了,只是不好確定極北恒藻究竟在哪,索性躲起來,給云霄宮徹底布了個陣。
就在此時,顧淵來了。
花涼跟著顧淵,找到了縹緲閣,找到了極北恒藻,借由他的手開了陣法,然后——
“謝謝你替我暫時保管這東西。”花涼笑得沒什么感情,“現在,把它交給我罷。”
說著,她沖著顧淵一攤手,且挑了挑眉。
意思是,你若敢亂動,我讓你殘廢。
顧淵可不怕這個,他手中尚捏著方完成的陣盤,死死盯著花涼道:“這寒蟬絲……你當真是用的爐火純青。”
“這尚要感謝你和師妹呢。”花涼歪了歪頭,“若不是你們發現了那片白云花海,我不知還要再找上幾年才找得到。”
她挑眉,“你們當真是白舍一條命啊……寒蟬絲,就在白云花海下頭。”
!
顧淵震驚,彼時他們為了保住那片白云花海就沒怎么動手,后來沒找到寒蟬絲,便回了琉璃島。誰知道寒蟬絲居然被藏在白云花海下邊……
花涼輕笑一聲,道:“就像上次那樣,這次,極北恒藻也交給我罷。”
她說得極輕巧。
顧淵定了定神,四下看了看,發現自己根本無路可退。
每一處可以離開的路都被封上了寒蟬絲,顧淵也不曉得寒蟬絲為何可以那么長,長到布滿閣樓的每一寸空間。
單說他被寒蟬絲傷到的右腳腕,如今已經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了。
從傷口開始,極寒的冰霜攀附到了每一寸神經,將之全部凍結。
顧淵低頭,看著自己已經被凍成冰雕的右腳,嗤笑道:“你憑什么覺得,能從我手里搶走這些極北恒藻?”
花涼一攤手,“那你憑什么覺得,你能從我的寒蟬絲底下逃走呢?”
一絲寂靜。
顧淵忽地笑了,他松手,陣盤從他手里墜落砸在地上,瞬息間變作一輪巨大的陣法,覆蓋了整個縹緲閣。
陣法的光芒籠罩了花涼,燒毀了遍布于閣樓的寒蟬絲。
在花涼露出微微詫異表情的瞬間,顧淵掙脫了她的禁錮,沖她微微笑道:“憑這個。”
光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