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語身上算完好,她自己體內本就研究了一套加持陣法為做誘餌做準備,不成想先在這排上了用場。而薛崇和顧淵就慘了,若是有人在場,看到平日里朗風霽月的翠谷醫圣和冰冷孤傲的問天掌門如今狼狽不堪地頂著雷劫,估摸著下輩子也不想再見到這兩個詞了。
她一大把一大把吃著丹藥扛著身骨,盡量化解天雷帶來的威力,一大片一大片的絳紫色的煙不斷地向四周騰起,池語也聽不到旁的二人說的話,只能自己一個人努力。
薛崇猜的一點不錯,確是兩百道天雷劫。
最后三道雷劫似乎用上了它全部的威力,甚至將后院完全震塌成了一片廢墟,站在外面看的莫啟眼睜睜瞧著招搖殿忽然塌了,化作一片飛灰,消散在虛空當中。
池語又看到了那極其熟悉的一幕。
一道完全籠罩住了顧淵,金光通天,直入云霄,驅散了厚重的紫云,蓋住了耀日光輝,在她的視線里燙出了一道金色的疤痕。
而且她忽然發現,自己好像能看清些東西了。
聽不到聲音的現象也消失了。
池語試著張口,她驚異發現自己居然能發出一些簡單的聲音了。
她渾身骨骼健碩不少,一身的傷痕逐漸消失,池語甚至覺得,自己的修為又恢復了一層。
這算是,熬過天雷的獎勵?
原本要撲過來查看她情況的顧淵此刻被籠罩在金光里,渾身的傷痕被漸漸治愈,破爛不堪的衣衫也重新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薛崇咳了幾聲,先從納戒里取了身長袍披在身上,這方爬起來,動了動手腳:“好似我自己身骨也強壯了不少。”
池語深以為意,“啊”了一聲。
薛崇驚恐回頭:“誰在說話?”
不怪他,池語如今發出來的聲音又啞又難聽,是不論誰聽了都覺得糟心的程度。
眼看著薛崇看過來,池語無辜地指了指自己。
是她在說話。
“你能說話了?!”薛崇又驚又喜,站在原地半晌不敢動,“你……你也能聽到?!”
池語點點頭。
顧淵從金光中走出來,不由分說抱住了池語。
池語被抱得一愣,啊啊兩聲,拍了拍顧淵的肩膀。
意思是,恭喜你修得大成,鶴一。
顧淵聽到了那兩聲,鼻梁莫名一酸,緊了緊胳膊,悶聲道:“淞念……謝謝你。”
“啊?”池語納悶,謝她做什么?
若不是這場天雷,或許她會進一步淪喪耳識,身骨腐化也會加劇,更別提如今連聲音都恢復了少許。
顧淵知道池語心中所想,他拍了拍池語的背,道:“可若非你與以澤來替我抗下雷劫,我現在是否還活著都未可知。”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見到池語的那會兒,他已然是強弩之末了,連煉體的身骨都不足以抗下滾滾而來的雷劫,足足二百道,是個人都會被劈得灰飛煙滅。
池語笑笑,安慰般貼了貼他的臉頰。
圍觀全程的薛崇:……
他痛苦捂臉。
三人都算是因禍得福,這雷劫本該霍霍顧淵一個人造福一個人的,但因著池語和薛崇生替他扛了一部分,所以三人筋骨都得到了強化。等他們從招搖殿的廢墟出來的時候,神鈞和林綏正守在外頭,一個挑著眉毛,一個垮著臉。
挑眉毛的是神鈞,因著她從未見過招搖殿塌成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