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最后一件浸泡完,然后來個大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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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魔族血泉浸泡進入尾聲,池語也沒看到花涼。
天色已晚,有月色從薄云中透出來鋪在地面上,像結了層霜。
手里的畫本已經被翻來覆去看了數遍,書頁都快翻爛了,池語無聊至極,抬頭數星辰,數完左邊數右邊,左右數不清楚,只能用作打發時間。
魔族血泉那層透明的膜變得不透明,里頭流動的液體變成了半凝固的狀態,微微散發著暖意,連冰泉也無法阻擋。
池語瞅著血泉在水面浮沉,一個時辰已到,她毫無法子,只能按點將血泉撈出來,然后放進了納戒里。
血泉剛脫手消失,池語忽地脊背一涼。
本能讓她不敢亂動,周身的寒意讓她瞬間寒毛倒豎,一個聲音從她背后慢慢悠悠地傳進來,“好師妹,原來你在這兒等我呢。”
花涼笑嘻嘻的,“還替我將寶貝溫好了,當真是我的好師妹啊。”
周圍在瞬息間布滿了寒蟬絲,雖然陣法在花涼踏入的那一刻便已經啟動,但一時半會兒并不會顯露出威力,也就是說,池語須得自己同花涼和寒蟬絲僵持很久。
這個“很久”,到底是多久,誰也不知道。
池語沒法轉身,她又不能說話,猛然意識到這點的她心底突然泛起了微妙的難受和不堪——
自己即將形同廢人,朋友們為自己的身骨四散奔走,而自己的對手,卻是一個極度健康、身手出眾,且心狠手辣的人。
她莫名有了點自慚形穢的感覺。
她用力閉了閉眼,盡力讓自己安定下來,不去思考那些不該思考的東西;剛深呼吸沉靜下來,背后花涼的聲音突然近前,像是貼著她的耳根,一股麻意直竄到池語的后腦:
“你怎么不說話?”
不能讓她在這個時候靠近陣法中心!!
池語腦海中警鈴大作,她驀然出手,以飛秀飛鳶雌雄劍氣為刃,劍不出鞘,以氣斷開周圍一片寒蟬絲,接著翻身推手一掌,掌中灌注了五成的靈力,不偏不倚拍在了花涼肩頭,將她往后拍退了數丈!
而做完這些,池語猛然跪倒在地,嘔出一大攤鮮血來!
那血落在池語眼里,染上了一層不正常的褐色。
她眼神微冷,知道這番動作已然給自己身體內造成巨大的內傷,但……
血,為何是褐色的?
她頭頂被切斷的寒蟬絲在片刻之內又重新連接,在池語頭頂織就了一片巨大的泛著寒氣的細細密密的網。
只要她起身,定然會被切分成無數冰冷刺骨的碎塊。
池語知道自己方才那一番只是給自己爭取了一個重新調整身位的時間,她并不指望光是不出鞘的劍氣就能毀滅一片寒蟬絲。
那才是真的天方夜譚。
花涼咳了兩聲,直起身子揉了揉方才被拍了一掌的肩膀,此刻那里已然不大能動了,顯然是被池語注入了些什么長青特有的法術;她咬牙,忍笑道:“好師妹,這一掌當真是一點也不像咱們那個師父啊。”
“太輕了,太綿了,又不下死手,你說,已經窮途末路了,你不殺了對面,還要給一招情意綿綿掌,”花涼口氣滿是嘲諷,“你該不會是在指望你的對手對你手下留情,放你一條生路罷?”
她說的太過刻薄,以至于池語聽見心火翻騰,又嘔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