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池語搖搖頭,“左右只需要花費一刻鐘便好了。”
等一刻鐘過去,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消失,顧淵松開池語,薛崇道了一聲:“好了。”
他走上前,對著琉璃罐底輕輕敲了敲,等了約莫幾息的時間,便拿起了琉璃罐,蓋好了蓋子。
結界碎裂、崩塌,眾人再往里看去的時候,里面只剩下一些泛著白色的骨頭渣了。
譚允有些驚奇,“它當真能吃掉這骨頭!”
“只要是白骨,多硬的骨頭,這些小蟲子都能解決。”薛崇晃了晃手里的琉璃罐,“接下來,便要拜托你們去將禁錮魂魄的容器放在原處,引誘魂魄前來了。”
顧淵頷首,與譚允一道,將那容器放進了土坑里,就在骨頭渣上方。
池語問他,“你們做的這收納魂魄的容器,到底是什么東西?”
顧淵笑笑道:“就是一把琴。”
池語納悶,“只有一把琴?一把琴如何能成為收納魂魄的容器呢?”
“琴昇之所以被稱為長琴尊者,便是因為他的武器是一把琴,琴里藏有琴中劍,取名‘泯淵’。”顧淵道,“我曾‘有幸’見過泯淵琴一面,對其的整體構造和花紋有些許記憶,如今琴昇的魂魄飄蕩多年,早沒了分辨事務的能力,若乍一看到與其生前所用之琴如此相像的一把琴,定然根本不做他想,便容身而去了。”
“一旦進入這把琴,想在脫身,便是難上加難。”薛崇道,“鶴一在琴中施加了能禁錮魂魄的陣法,如此一來,這琴昇的魂魄便算是徹底困死了。”
池語恍惚道:“想起來了,他的確有把琴。不過我拜入長青時他已然成了長青掌門,總以琴為武器,容易被旁人誤認成音修,說他不配做長青掌門。因此在他成為掌門之后多用的都是那把琴中劍,也叫做泯淵,故而我很難聯想到他從前手里那把琴去。”
譚允往后撤了兩步,道:“四日后,我們來瞧瞧這琴里到底有沒有困住琴昇的魂魄便好。至于眼下,該去琉璃島尋秦羨的魂魄了。”
顧淵頷首,道:“琉璃島比較特殊,傳送陣法無法建立,因此我們須得前往離島最近的地方,然后徒步進島。”
譚允問他,“你可還記得琉璃島在何處?”
顧淵冷笑,“這輩子我都不會忘記琉璃島在什么地方,也絕不會忘記秦羨的尸骨被我葬在了何處。”
————————————————
等眾人趕到琉璃島時,時間又過去了一天。
琉璃島地處極偏的南方,與九天冰壇相近,因著鬼氣的緣故,根本無法使用傳送陣法。
再次踏上琉璃島時,顧淵長長嘆了口氣。
他有種錯覺,好似再踏上這片土地時,他又回到了那個令他半夜驚醒的噩夢。
池語就躺在他的懷里,雙目圓睜,脖子被砍斷了半截,血已經流干了,手里捏著帶劍鞘的劍,至死未出劍。
顧淵一抖,池語伸手握住他的手,微微有心擔心:“你怎么了?”
他看池語一眼,疲憊笑笑,“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池語便知道,他那是回憶起了曾經自己在他懷里死不瞑目的樣子。
的確,方才她在挖掘琴昇尸骨的時候,滿腦子也都是琴昇渾身鮮血要她成為長青山鎮物的模樣。
說想不起來是假的,說不難受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