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跟在他身旁的一眾親衛們則是握緊了手中的馬步槍,眼中無一例外閃爍著仇恨的兇光。
幾名聯盟的士兵相視一眼,上前兩步站在了特蕾莎的旁邊。
他們對沙漠住民的恩怨不感興趣,但管理者下令讓他們保護這個人的安全,那么誰也別想傷到她。
“你在這里干什么?”右手握著韁繩,亞德抬手示意身后的騎兵收起武器,冷冷地看著她道。
特蕾莎深吸了一口氣,如實說道。
“我是聯盟流民之家委派的負責人聯盟將繳獲的糧食交給我們安置,讓我盡一切可能救助這里的居民--”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亞德身后一眾親衛隊士兵們怒斥的聲音打斷了。
“那是從我們的國土上搜刮來的糧食!”
“蜜獾王國的子民不需要軍團的走狗來救助!”“呸!”
“你看見了。”亞德向后甩了甩下巴,瞇著眼睛盯著眼前這個女人,“蜜獾王國的戰士不需要你的幫助,把糧倉的鑰匙交給我們,我們會救助那些饑民。”
“至于你,你愛去哪去哪,別擋著我們的路就行。”
他犯不著去為難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但這不意味著他會給她好臉色。
面對那肅殺的氣勢,特蕾莎白皙的臉頰劃過一滴汗水。
雖然眼中閃過一絲本能的驚慌,但她并沒有因此而后退,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騎在戰馬上的男人。
“你打算怎么救那些饑民?”亞德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把糧食分給他們。”果然。
對于他的回答,特蕾莎沒有絲毫的意外。
出生在富庶之地的王公貴族怎么可能體會過饑餓,怎么可能了解饑民們都在想什么,更別說應對饑荒的經驗了。
和那個薩默代理國王一樣,在他們的眼中恐怕只要將糧食發下去問題就能迎刃而解。
然而實際上遠非如此。
因戰亂而導致的饑荒,問題的根結并非完全是因為糧食的缺乏,而是社會秩序的缺失和社會生產活動的停滯。
她并不完全理解那些復雜的理論,但下過基層工作的她知道,光是將糧食發下去是遠遠不夠的。
特蕾莎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
“蜜獾城中在冊居民有八萬戶,糧倉里的糧食只有六千噸,你怎么確保每一個人都能填飽肚子。”
亞德皺起了眉頭。
“這不簡單,每戶七十公斤總夠他們吃了。”特蕾莎目不轉睛地繼續追問。
“一家三口之戶和一家六口之戶都是如此嗎?失去勞動力的家庭和未在冊的居民如何處理呢?”亞德不耐煩道。
“那就按人頭分。”
“那更不可能大人會從孩子的手中搶走糧食,有力氣的壯年會搶奪沒力氣的老弱,哪怕蜜獾城的居民安分守己不偷不搶,也會有人從他們手中買走吃不完
的糧食,等他們易子相食的時候再高價賣給他們。”
亞德臉色鐵青地盯著她。
立在一旁的親衛隊長厲聲喝道。
“你放屁!蜜獾王室的子民怎么可能干出那種事!”
特蕾莎:“也許吧,他們足夠高尚和虔誠,但明明有辦法避免悲劇,為什么一定要將希望寄托在道德和信仰上。”
親衛隊長冷冷說道。
“還輪不到軍團的走狗來教我們做——”“閉嘴。”
亞德呵斥了他一聲,瞇著眼睛看著那個女人。
“你說應該怎么辦。”
特蕾莎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道。
“在城中各處設立救濟點,劃分社區,并以社區為單位統一配給糧食,救助饑民的同時登記其姓名、年齡、身高、體重、家庭、職業,并組織有勞動力的人投入戰后重建工作以及開墾河堤外的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