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沒有黑卡,也沒有籌碼,說到底也是個小人物,撈不到太多油水。況且最近籌碼也慢慢地買不了多少東西了,用不了多久大家都一樣窮了。
后來一次故事會上,那監獄長有意無意地用調侃的口吻插了句嘴,問工友們「看大牢的算不算工人」。
不等工友們說話,斯伯格聞言當即回答道,「所有領薪水的人都算」。
當時監獄長并沒有做任何表示,但后來整個監獄的伙食都好了些,至少營養膏不兌水了。
就這樣又過去了一個星期,到了十二月中旬,天越來越冷,監獄長弄來一批便宜的廢品,木匠和鐵匠合起伙來用廢品給監獄做了個暖爐。不只是工友們不用挨凍了,那些不愿意和工友們擠在一起的獄卒們也暖和多了。
斯伯格偷偷寫了封信,拜托一個相熟的獄卒幫忙送去了聯盟的使館,寄給了他的編輯多莉小姐,拜托《幸存者日報》把他的稿酬換成銀幣,買些玉米寄到巨石城監獄。而當他看到監獄的空地上堆成小山的玉米和一袋袋蘿卜、土豆之后,整個人都被嚇了一跳。
他都不知道,他那點稿費竟然能買這么多東西!
再后來,在面粉廠上班的伙計做了個磨面的工具,罐頭廠的伙計給大伙兒們做起了燉菜。吃飽了總得找點事情做,修理廠的工程師干脆給大家上課,化工廠的師傅講起了化學…
這兒什么都有,簡直不像一座監獄,反而像一所福利院,再也沒有人理會老板們的苦苦哀求。雖然有賭氣的成分,但他們確實用行動證明了,
沒有史蒂芬老爺,他們能過的更好!
由于不用在流水線上干活兒,斯伯格也有了更多的時間,把波爾的故事打磨的更像那么回事兒。
這時候有人提議要立一個規矩,或者說綱領。畢竟連巨壁外面的幫派都有規矩,他們也得有一個才行。
帶著人一窩蜂地沖上去又一哄而散,那是使壞,最后除了一地雞毛,什么也沒有,反而讓監獄里的真強盜、真小偷看了笑話。
工友會要和大家商量,征求每一個工友的意見,用溝通不用威脅,明確大伙兒們要什么,怎么去要,又怎么才算勝利,就像打仗一樣……只有這樣才能真正的團結。
有人提議讓斯伯格當會長,斯伯格連忙擺手拒絕,表示自己不是干那個的料,他當個秘書就行了,大家最好舉手選個真正能帶頭的人。
不過他覺得大伙兒們是對的,也無比慶幸那天自己在覺醒者波爾的故事中寫道——
「……把史蒂芬揍一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哪怕解開皮帶對著他撒尿也不行。殺了一頭碩鼠,街上不過多了具尸體,添了些蒼蠅。」
「…一個人勢單力薄,但只要我們團結,史蒂芬會害怕我們,所有的史蒂芬都會!」
當初的預感或許是對的。
這個冬天不會太難熬……
一天念完故事,斯伯格打著哈欠回監牢睡覺。
工友會的大伙兒們很早前就把打鼾的工友和不打鼾的分開了,方便大家休息,還客氣地把禁閉室——一個黑黢黢的小單間分給了他,方便他靜下心來寫故事。
然而和往常不同的是,當斯伯格走進小黑屋,關上門才發現這里還有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個子不高,甚至有些矮小,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像狼一樣,把他嚇了一跳。
似乎根本不怕他跑了,那人用毒蛇吐信一般的視線端詳著他,慢條斯理地說道。
「有人想要你的命。」
斯伯格感覺手腳冰涼。
這家伙……
搞不好是真正的覺醒者!
他的喉結動了動開口道。
「誰………」
「一個大人物,我也不知道。」
「我是問你的名字,」斯伯格咽了口唾沫,緊張地盯著他,「你知道我叫什么,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漫不經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