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是一件禮物。
有生有死才能被稱為真正的生命,亙古不變的只是又冷又硬的石頭。
它在最后一刻變成了人。
而它守望的「孩子們」也在長久的沉淪之后迎來了新的曙光。
面對無法逃避的危難,人們再次聚在了一起。
他們齊心協力地點燃了火堆,一如兩百多年前的先祖們,共克時艱面對那天崩地裂的災難。
人們肩膀靠著肩膀,不分高低貴賤和老幼尊卑地坐在火堆前取暖,這兒沒有窮鬼和富人的區別,因為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從明天開始,大家都一樣了。
人們將籌碼扔進了火堆。
看著黃綠交替的火弧在火堆上跳舞,孩子們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有人唱起了歌,有人彈起了六弦琴,有人把他們的故事編成了一首詩,教給孩子們去傳唱。
冬天忽然沒那么賽冷了。
工人們把倉庫里的食物拿出來分給了大伙兒,反正他們的老板早就從這聚居地里跑了。
當然,他們不是白拿的。
他們在里面留下了一張張小紙片,那是老板們發給他們的支票一一現在正是該兌現的時候了。
工友會占領了巨石城之聲的廣播,由一位叫洛維特的代表,在廣插中宣布了這次起義的綱領。
那即是說給內城的貴族們聽的。
也是說給自己人聽的。
永無止境的輪回到此為止,漫無邊際的長夜之后又是新的開始。
太陽確實不會因為人們要起床而升起。
但太陽終會升起。
這也是亙吉不變的宿命和真理……
……
翠日的清晨。
大雪終于停了,厚厚的云蓋鉆出一抹朝陽,將巨石城白雪皚皚的街道鍍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
在宣布了起義綱領之后,工友會通過巨石城之聲廣播號召居民們團結起來,并配合民兵團對城中的庫存物資進行統一配給。
工友會和民兵團商議之后決定聯合市政廳成立「危機應對辦公室」,并向新巨石城當局過渡。
當務之急是解決眼下的問題。
為了讓大家填飽肚子,一部分工人在工友會的動員下回到了崗位上。
營養言生產廠重新開工,工友會的福利院一一巨石城監獄也開始對外開放。
然而物資缺口的仍然很大。
即便前段時間墨爾文截留了一批本該發往聯盟交付訂單的貨物,剩下的食品和生活用品也很缺乏。
對于要不要從一些國積有大量的食物的居民手中強征物資,工友會和民兵團之間也存在較大的分歧。
有人認為亂世應該用重典,也有人認為這是赤果果的搶劫,還有人提議給被征收者一些補償…但現在傻子都知道,籌碼已經不值錢了。
沒有人再承認那東西。
給籌碼就等于明搶!
工友會能動員工人們,民兵團能動員站在外城居民這邊的士兵,然而巨石城并不止有這些人。
市民、傭兵們又由誰來動員呢?
眼見沒法趁火打劫,一些傭兵嚷嚷著要出城,還有一些市民也想跟著出去,聽說在聯盟要飯都比在這兒舒坦。
如果說昨天晚上,這座城的所有居民都光榮地站在了理想的一邊,那么今天他們便不得不面對一個嚴峻的現實一一
內城的老爺們給他們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爛攤子。
交到巨石城居民們手中的巨石城,已經被無數蛀蟲咬得千瘡百孔了……
市政廳的某間辦公室。
艾麗莎正認真地翻閱著手中的賬本,并與攤開在桌上的文件進行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