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她并沒有悲傷,反而放松了繃緊的肩膀,輕輕地笑了笑。
雖然那笑容多少有些寂寞和勉強。
「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抬起頭望向純白的天花板,自言自語似的笑著說道,「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楚光不知該如何接這句話。
關于死亡的記憶,他大多只在夢境中見
過,或許他的小玩家們會更有發言權。
停頓了一會兒,他決定先回答她之前的那個疑問。
「回到先前的問題,你的肉體雖然已經死亡,但意識被保存在了一枚仿生學芯片中它的名字叫圣域,也就是你腳下的這片空間,而這也是我們能面對面交流的原因。」
腦海中的記憶完全清晰了。
茵茵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片刻后低下頭說道。
「圣域是圣子住著的地方嗎?」楚光點了點頭,又輕輕搖頭。
「一直以來和你溝通的那個人,名字其實叫羅乾,他可能告訴你他叫圣子,但事實上圣子另有其人。」
并沒有因為受到欺騙而憤怒,她對他的話似乎早有預料似的,只是看了四周一眼,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地問道。
「他就住在這樣的地方嗎」
「而且住了將近二十年,」楚光輕輕點了下頭,頓了頓繼續說道,「他在最后把這里讓給了你。」
「那他呢?去了哪兒?」茵茵的目光在房間里尋覓著,似乎想找到那個一直以來和她交流
的人。
「不知道,那個家伙可能被我戳到了痛處,一直沒有理會我,做完了一切之后他就從這個空間消失了。」
楚光看向了房間的中央,之前那兒擺著一把普普通通的椅子,那個老頭就坐在那里。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
「這個芯片中已經沒有他的數據,包括那個使徒也再也感應不到他的存在,我更傾向于認為,他可能把這個世界送給了你。」
「送給了我」
「嗯。」
茵茵迷茫地看著他問道。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沒人知道,你可能是唯一用人的身份和他交流過的人,我想你或許會知道答案。」
「那種東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茵茵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表情帶著一絲痛苦,「我也有好多好多問題想問他,我說過會相信他,但他為什么要把大家變成那個樣子,到底是什么樣的天國需要做了那些事情才能實現,我們可以不去那里嗎。」
在彌留之際她已經想明白了一切。
包括為什么大家會變成那樣,包括她的父
親究竟是因何而死,包括那些人為什么又要來殺掉她的朋友不過她到底還是不夠聰明,想清楚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晚了。
如果早點意識到這一切,意識到誰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她就能及時將自己身上的秘密告訴那些向她伸出援手的哥哥姐姐們了。
或許那些悲慘的事情便不必發生,那個大哥哥也不必為了救自己和小羊而死。
她唯一慶幸的只有一件事。當時她站在小羊的旁邊。
至少在生命的最后,她沒有犯下追悔莫及的錯誤——因為自己盲目的信任而害死最要好的朋友。
「選擇是比生存更昂貴的東西,從聯盟誕
生以來我們都在爭取這個權力,」還是受不了看那悲傷的模樣,楚光輕輕嘆了口氣,用緩和的語氣說道,「我們會嘗試讓你能在原來的世界中行走,不過這需要花一點時間,這段時間可能得麻煩你在這里待一會兒。」
「如果你想起來什么,可以呼喚我的名字。」
他正打算從這片空間離開。
這時,抱著腦袋的茵茵忽然抬起頭叫住了他。
「等一下」
楚光停住了腳步,向她投去了詢問的視線。
「怎么了?」
「那個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