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廣場上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廣播室里的人很明顯是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這位陳艇長會對自己發作。
“……你們還想讓404號避難所的同胞們看笑話我不反對,但麻煩你們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然后問問它,我們的父輩當年進避難所的時候說的是什么?”
廣場上似乎陷入了沉默。
沒有人回應。
不過陳建宏本來也沒打算等他們自己回答,只是清了清嗓子,將那刻在墻壁上蒙著灰的文字,逐字逐句地讀了出來。
“……感謝你們的信任和犧牲,你們是我們文明最大的功臣!”
“我會心懷感激,帶著今日的恥辱與你們的記憶一起,繼續地前進下去。”
“我們會永遠銘記你們此刻承受的苦難!我在此立下誓言,未來你們的孩子將生活在一個美麗的新世界!那將是一個比繁榮紀元更加團結的新紀元,它將比我們文明歷史上的一切時刻都要偉大!”
“……對不起,我們沒法帶走所有人,但這是唯一的選擇,為了我們所有人都能有一個美好光明的未來。”
“這里有你們的祖先嗎?別急,我還沒念完,這兒還有長長的一大串……”高聲說著,陳建宏沿著墻壁繼續走了一段,伸手拂開了上面的灰塵,凝視著墻壁的眼神忽然一頓。
童孔中帶上了一絲復雜,他看向了避難所的大門,將剛才看見的那句話念了出來。
“從今往后,你們的孩子,就是我們的孩子……”
廣場上一片寂靜。
那一句句話就像一把把銳利的刀子,扎進了70號避難所中所有居民的心里。
陳建宏敢肯定,此刻聚集在廣播室里的肯定不只是那十幾個人。
在避難所里憋了四個月,沒有酒吧,沒有新聞,只有那些避難所里那些少的可憐娛樂設施和一點兒也不可口的儲備糧食。他們和他一樣,早就習慣了外面的生活,能在里面一直待下去才有鬼了!
整個避難所上千號人怕是都圍在全息屏幕前,等著看那些“可憐蟲們”的笑話。
許久的沉默后,一聲沒什么底氣的輕咳從廣播傳來。
“……但不管怎么說,這里都是我們的避難所,我們有權決定如何使用它。”
“‘我們’!的避難所!”
陳建宏看著那扇矩形的齒輪,將那句話重復了一遍,接著又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摸著你的胸口大聲告訴我,這座避難所是誰的!是誰建的!”
寂靜在廣場上蔓延。
只有那擲地有聲的吼聲在回蕩著。
看著那陷入沉默的廣播,陳建宏緩緩開口。
“……你們都知道,只是不想去想。沒關系,我也是70號避難所的一員,我來說好了。”
他伸手指向避難所的大門,就像一位導游似的,指給了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們。
“那座合金巨門,毫無疑問是產自繁榮紀元的工廠。我不知道具體是哪座工廠完成了這面盾牌,但我可以肯定有人鑄造了它,有人給他打磨拋光,有人把它裝上軌道,有人給他設計了鎖和密碼……那是一條龐大而嚴密的產業鏈條,一道道與它類似的存在構筑了我們的繁榮紀元。嚴格來講,它是整條產業鏈上所有參與者的共同成果。”
“不只是這扇大門!”
“還有挖出這座洞穴的挖機駕駛員,設計避難所各功能區域的設計師,給你們裝反應堆和燈泡的工程師,甚至是在外層空間駕駛著采礦船挖礦的礦工……當然,也包括培養這些人才的老師,給他們看病的醫生,養育他們的父母,以及無數貢獻汗水、創意以及稅金的人聯公民。”
“你們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