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獲得空天軍承認的政權,才能合法的繼承那些曾屬于人聯的遺產。
這些生活在避難所外面的廢土客,不過是些篡奪者罷了。
看著那些竊竊私語的避難所居民,還有那個歇斯底里的所長,莊嵐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也有一絲鄙夷。
這些家伙早已忘記了當初的誓言。
他們之所以生在避難所這樣的天堂,從來都不是因為什么天經地義的權利,而是因為200年前有一群更高尚的人選擇了直面地獄,將活下去的希望留給了勾且在避難所里的他們。
他們的父輩都曾經莊重的許諾,會帶著那些死去的人們的靈魂繼續前進下去,會在荒蕪的廢土上重建屬于人類的家園,會將那些生活在地獄里的孩子們視作自己的孩子。
而此刻,他們的孩子毫無疑問已經背叛了父輩的誓言。
他們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將問題連同有問題的人一并殺死。
或許——
他們所經受的苦難,也正是報應中的一環吧。
就和他們身上的光芒一樣。
兩者是同時存在的。
莊嵐的心中漸漸浮起了一絲明悟,也終于徹底的明白那個人為什么要借給她自由。
那確實是只有她,或者說避難所居民們自己才能完成的救贖。
干枯的嘴唇動了動,她緩緩開口。
“……這是事實,而且數個月前就已經發生了。”
看著那張歇斯底里的臉漸漸染上恐懼和絕望,莊嵐用平靜的聲音繼續說道。
“數個月前,我也曾經困惑過,為什么獵戶號會向那些廢土客們,向那些平民開放授權……但現在,我的心中不再有一丁點兒的困惑,他們的選擇正是最正確的選擇。”
空氣安靜的就像凝固了一樣。
馮所長失魂落魄的看著她,又將掙扎的視線投向了歸墟,試圖得到答案。
那眼神仿佛在說——“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后者擺出一副傷腦筋的表情嘆了口氣,正想開口說些什么,卻被天啟用眼神制止了。
已經沒有必要了。
事實上根本用不著“馬里克”出來挑明,早在數月前就有流言蜚語在傳獵戶號已經陷落的事情,如今最多算是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莊嵐看了一眼冷笑著的歸墟,又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看著他的仿生人代表,立刻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他們已經不打算演了,而且早在這場會議開始之前就是如此了。
確實。
以目前啟蒙會和天人聚集在13號避難所中的力量,雖然不足以和地表的幸存者勢力干一場,但收拾一下避難所里不老實的居民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那不加掩飾的表情幾乎是明擺著的——
你隨意說。
老子攤牌了。
也罷——
這場戲,本來也演到最后了。
并沒有戳破他們的嘴臉,莊嵐重新將目光投向了馮所長,以及坐在他旁邊的幾位仍然心存僥幸的避難所居民,用冰冷的聲音說道。
“你們寄希望于一群劊子手,指望著他們雷厲風行地殺掉所有反對你們的人,以及和你們意見不同的人,再裝作無事發生,原本存在的問題就會得到解決,美好的烏托邦就會自動到來——”
“真是幼稚的妄想。”
“你們哪來的自信,一把從誕生以來就沾滿人血的刀,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忽然被拿去削水果?你們哪來的自信,自己就是那萬中無一的幸運兒,而不是成為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