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雙視線的主人分別是婆羅國的代表和猛犸國的代表。
他們站在觀眾席的兩側。
一雙是將其視之為榜樣并五體投地的崇拜,而另一雙則是視之如惡鬼的發自內心的鄙夷。
崇拜有崇拜的理由,鄙夷也有鄙夷的理由。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威蘭特人就像一面鏡子,折射著婆羅行省幸存者分裂的精神。
當然了,反過來也是一樣,婆羅人同時也是威蘭特人的鏡子。
他們就像硬幣的兩面。
即便雙方的絕大多數人很少能察覺。
和軍團與企業不同,學院的代表則要淡定的許多,站在觀眾席上的李科和楊凱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從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事實也確實如此。
作為廢土上的中立勢力,他們在背后的謀劃基本上都成功了,并且沒有犧牲任何幸存者勢力的利益。
最高明的陰謀大抵便是如此。
他們和被利用的人非但沒有成為仇人,反而成為了利害一致的朋友。
如此一來,他們也可以放心的離開這顆星球了,往后數個千年若是再相見,說不定還會成為再續前緣的盟友。
當然了,最近學院內部也有一些爭論,比如還要不要繼續執行200年前的那個計劃。
而結論博士對此給出的指示是,想留下的人留下,想追隨他的人跟他走。
這是最好的結果。
那艘駛向未來的方舟本來也不可能容納所有人,如此一來也算是對那些留下的人有個交代了……
歡呼雀躍的聲浪還在層巒疊起的響徹。
不同于觀眾席上的神采各異,廣場上的眾人所表達的喜悅則是一致的多。
喊著“管理者萬歲”的扳手激動的脹紅了臉,絲毫沒有聯盟第一軍軍長的架子。
那熱切的眼神就如他第一次挺著胸膛、扛著木棍站在楚光面前時一樣——
‘扳手,006號,大人!’
他直到今天都記得,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和將他從掠奪者手中拯救出來的管理者面對面的講話。
那位大人從沒有因為他的出身卑微到塵土里而瞧不起他,甚至還讓他當了警衛隊的隊長。
從那一刻開始,他便在心中下定了決心,要用一生去追隨那位大人——
即便在那位大人的教誨下,他們早已不再只用“忠誠”來要求自己的德行,以及不再用“大人”這個詞來稱呼他。
不止扳手如此。
呂北也是一樣。
包括第二軍、第三軍以及參謀部的高級軍官等等,還有近衛兵團的所有人。
他們大多都是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追隨楚光了,甚至比聯盟的誕生還要早。
除去被404號避難所拯救的廢土客之外,他們之中甚至有不少人是前者的俘虜。
比如瓦努斯。
曾經的他是一名傳統的威蘭特人軍官,血管里流淌著黑索金,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在為戰爭而準備著,并毫不懷疑軍團從小到大在他腦袋里灌輸的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