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道銳利的視線看著,夜十莫名其妙感到有些緊張。
尤其是當對方說出下一句話的時候——
“好好對她。”
那句話無論是人聯語還是漢語都只有輕飄飄的四個音節。
然而夜十卻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右拳莊重地擱在胸前行了個軍禮。
“是!”
“……”
被這個不合時宜的反應逗的忍俊不禁,差點兒沒繃住的蔣雪洲狠狠瞪了他一眼。
楊凱嘴角也抽搐了下,不過那繃緊的皺紋也隨之松弛了些許。
他看得出來,這小伙子是重視她的。
自己好像也沒什么可擔憂的?
不——
說的更直接點。
和那個愿意為她出生入死的家伙相比,只是坐在科研船里喝茶的自己恐怕連擔憂的資格都沒有吧。
說來真是奇怪,他本不該這么舍不得的。
在奉行叢林法則的學院里,研究員說到底不過是消耗品罷了。
看來自己確實在這個學生的身上傾注了太多多余的感情,以至于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他閉上眼睛在心中感慨了一聲。
以后可得引以為戒啊……
“保重。”
留下了這句話,楊凱擺了擺手,轉身走向了那條通往登陸艙的走廊。
結論博士已經在召喚他了。
再留著就不禮貌了。
然而就在他向前踏出一步的時候,那清脆的聲音卻從身后傳來。
“師父!”
他怔了怔,下意識頓住腳步,錯愕的回過頭。
而就在他回過頭的一瞬間,他看見自己的愛徒對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
“謝謝您!教會了我好多好多東西……并且一直栽培著我。是我辜負了您的期待……對不起!”
這個傻孩子……
楊凱感覺有些繃不住,匆匆地將臉轉了過去。
“不必謝我——”
“你不欠我任何東西,更沒有任何對不起我。”
“倒是我這個做長輩的,欠你太多。”
說罷,他重新向前,并且加快腳步的走向了登陸艙,仿佛一刻不愿停留。
夜十一直目送著他離開,隨后將目光投向了眼中蓄滿淚水的雪洲。
他用他這輩子都沒用過幾回的溫柔聲音,對著眼眶通紅的她說道。
“我們也該走了。”
即將啟程的不止是“真理”號。
還有已經修繕完畢的“獵戶”號。
因為多了一些計劃之外的船員,本來兩年半之前就該出發的他們,愣是在地表上耽誤了兩年半的時間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