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光帶上老盧卡和兩名警衛,往東門口的方向去的時候,此刻流民營地內的情況卻并不樂觀。
看著蜷縮在窩棚里,一臉病態、時不時咳嗽著的老人,九黎的臉上寫滿了凝重之色。
這是今天他見到的第四個。
即便他不是醫生,也能看得出來,這個老人的狀況不太樂觀。
“他們染了病,很可能是傷寒,”站在九黎的旁邊,身形干瘦的男人提醒說道,“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會很麻煩。”
他的名字叫九尋,是九黎的弟弟,同時也是他的幫手。
之前他其實是叫尋的,但兄長被這里的領主賜了姓,他也跟著改了姓名,算是皈依了當地人的文化。
九黎陷入了沉默,半晌之后說道。
“總不能把他們從這里趕出去。”
“我們別無選擇。我們沒有藥,也沒有醫生,他們根本抗不過去,橫豎也是死。”九尋試圖勸說道,“我們死了一半人才走到這里!難道就為了幾個半只腳踏棺材里的老頭——”
“你特么說誰在棺材里?”
暴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只見一名身形魁梧的男人,從人群中走出來,一把揪住了九尋的衣領,死死瞪著他質問。
“你想對老子的父親做什么?我就在這里,我倒要看看誰敢把他從這里帶走!”
他叫孫成,是個屠夫,來自河谷行省中部的某個百人規模的小村子。
由于掠奪者的劫掠,他不得不跟著同胞們背井離鄉,放棄了被燒毀的家園,冒著寒冬往南遷徙,尋找活下去的機會。
和這里的不少人一樣,他們是半路加入的這支隊伍。而為了走到這里,他們和這些人一樣,付出了不小的傷亡。
看在昨晚那碗熱粥的份上,他在九黎的說服下,交出了手中的槍。
孫成原本以為這一切是值得的。
然而就在剛才,他在外面撿柴火的時候,卻聽說自己家門口圍了一圈人。
猜到有不好的事兒發生,孫成二話不說,立刻丟下手上的活趕了過來。
好巧不巧,他剛一到這兒,便聽見了九尋說的那番話,頓時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把眼前這人給撕了。
九尋默不作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任由他拎著,右手卻已經摸到了兜里的匕首。
眼看上了手,人群之中立刻站出來幾人。
有人站在九尋身后,也有人站在孫成的后面,兩撥人互相瞪著。
現場氣氛劍拔弩張!
很明顯,九尋這邊的幫手多些,周圍幾乎都是他們的人。
知道真要是發生沖突,肯定是自己這邊吃虧,孫成松開了抓住九尋衣領的手,瞇著眼睛看向了旁邊的九黎。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打算卸磨殺驢。”
九黎盯著他。
“我從沒這么說過。”
“從沒這么說過?”孫成冷冷一笑,“你們剛才說了什么話自己心里清楚,旁邊的人也都聽見了,還需要我重復一遍嗎?”
九黎平靜地看著他說。
“我為我弟弟不經大腦的發言道歉,我從沒說過要放棄任何人,也沒有這個打算。現在有人病了,為了防止瘟疫擴散,我們必須把患病的人和健康的人隔開。我們是因為團結才走到這里的,不是嗎?”
“團結?趁老子不在的時候,把老子的父親丟出去就叫團結?你忘了過雪地的時候,是誰掩護的你們!我算是看清了,你們眼里只看得見自己!”孫成抬起了下巴,死死盯著他,“我的話放在這里,我的父親哪里也不會去,我會親自照顧他。你們要是想把他帶走,就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