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天，兒子考上985了么，我高興啊！擺了三天宴席，周圍的人都叫過來吃了！”
“可我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咋我兒子……跟對面樓的那男人長得這么像？”
“這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正準備去做親子鑒定，聽到了我老婆跟對面那男人打電話……這下不用去做了，已經確定了不是自己的種。”
司機師傅哼著歌，講著自己身上發生的故事，這張嘴竟然還分出功夫來叼了一支煙，把楚歌看的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感覺……當鬼也不錯是什么錯覺？
“我那時候只覺得晴天霹靂啊，我矜矜業業的工作，買房買車，哪怕是破產了也沒讓他們娘倆吃苦，結果……這綠帽子是戴了這快二十年？”
“但是……我也是真的愛我老婆和兒子的，就想裝作不知道，我決定跟老婆談談，只要以后一心一意的對自己好，那也不是不行的……”
“但她好像知道我知道她的事情了，竟然偷偷的想要殺我。”
大叔憂桑的抽了根煙，“最先動手的還是我那兒子，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我的種了，現在一聽事情暴露，就想著殺養父了。”
“我沒辦法，拿著他追殺我的刀反殺了，一刀扎在他心口，就是這兒。”大叔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一只手直接戳了進去，硬是戳出來一個大傷口。
殺的是他兒子，是死是活是他，是愛是恨也是他。
傷在兒子心上，同樣傷的也有他自己。
“我那女人看到兒子死了，就很崩潰，她沖上來要殺我，最后我倆一起從樓上跌下去了，摔得頭破血流，誰也沒活成。”
楚歌眉頭微微動了動。
“昨天，竟然有人收了我那女人！哈哈哈哈蒼天開眼啊！！！”
司機大叔哈哈大笑：“大佬啊，我實話跟你說，我這怨念也撐不了幾天了，你要叫車的話，下次還是得自己出錢了。”
“嗯。”
“怨念散了，是好事兒。”大叔還在哼的音調很是愉悅，“其實就是想不太明白，難道我這幾十年的感情，比不上一個親生血緣么？”
“他們只是怕了。”楚歌精準的給出了結論，“他們怕事情敗露，越來越恐慌，極度的恐懼容易讓人走相比瘋狂，他們配不上你的愛。”
“說的也是。”大叔笑聲回蕩在這空蕩蕩的出租車空間里，“我沒錯，這世間我來一趟問心無愧，到這里也就沒什么不甘的了，殺死我的兩個人變成鬼都被人抓了，我還有什么值得留念？”
“大佬，你是專門干這個抓鬼的么？”
“算是。”
司機：“那我想請求你一件事。”
“嗯？”
“就是啊……消滅鬼的時候，能不能讓他們盡量消散怨念啊，這事兒……我知道挺難的，可有怨念和執念留在世界上，是一件很是痛苦的事情。”
大叔煙霧繚繞的眼神有點迷茫：“被仇恨蒙蔽所有的思維與人性，到頭來害了一個又一個的普通人，真的無法想象。”
“你也知道，就比如說替死鬼……真的殺了活人，也不能讓對方代替自己去死，還是得留在原地繼續殺下一個人，一直殺，可能直到沒有人會從這里經過為止。”
“解脫不了，卻在害人，這樣的鬼，他痛苦，別人也痛苦……”
“唉，看樣子我沒法把大佬送到目的地了……”
出租車的身影似乎變得越來越淡，司機大叔的身影也同樣是如此。
他帶著一絲笑意，最后說道：“下次打出租，記得給錢……不是所有司機都跟我似的這么好說話的。”
隨著車輛的消失，楚歌緩緩出現在了路中央。
旁邊慌亂的喇叭聲中，楚歌聽到了自己一聲認真的回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