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自己這個武勛之首不能護著人,常茂對于這些個事情實際上也算不上特別的在意。
本身他現在也就是一個空架子,誰不知道他開平公就是仗著皇帝舅舅、開平王之子的身份,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子弟,根本沒什么好說的。
護不住人也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這些年常家需要做的就是慢慢的降低影響,這樣才是真正的傳家之道。常家到底身份不同,有些事情不爭,那才是最好的做法。
既然常茂如此的懂事,朱允煐也露出些許笑容,“大舅,此事怪不得咱刻薄,也怨不得大舅不念袍澤之情、父祖情義,只是那些人怕是早就在富貴鄉里無視君父了。”
常茂有些尷尬,隨即說道,“陛下,這些理臣也知曉。如今應天府里,多是一些紈绔子弟,多半也都是出自勛貴人家。和臣平輩的倒有不少有些能耐的,咱這幾個也是在開國前出生、長大,早年也多半是有著軍伍經歷。”
這些也是實話,基本上武勛二代,大部分都是在開國之前出生,也算得上生于憂患。這一個個的,也普遍都有從軍的經歷。不說一個個的都是軍功卓著,好歹也是有些能耐的,不算是完全的繡花枕頭。
但是很多的武勛三代,那就有些難說了,這一個個的也都算得上含著金鑰匙出生了,很多也確實有那么點安于享樂,好些人也確實有些紈绔,沒有太多的才華本事。
武勛當中有著一些紈绔,這些還真的不是什么秘密,這些也算得上人所共知的事實。
這些也算得上朱允煐想要清理一些勛貴的原因,他當然希望武勛集團保持著一定的活力,需要有著那么一些新鮮的血液,而不是說武勛霸占著五軍都督府,或者武勛集團一副躺在功勞簿上高枕無憂的樣子,那是朱允煐絕對無法容忍的。
好在現在的武勛集團也有新鮮的血液,北伐之戰,以及對高麗的戰事,也確實涌現出來了一些新鮮的血液,這些人也可以給武勛集團帶來一些活力,給開國勛貴一定的壓力。
想要真正的高枕無憂,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皇帝總有辦法讓那些人不斷的前進,要不斷的鞭策他們,想要一直紈绔、安享富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武勛有著武勛的職責和定義。
實話實說,如果武勛有著一些想要安享富貴,這些其實也沒什么問題,朱允煐其實不介意武勛人家安享富貴,或者是有些時候行事比較猖狂,這都不是問題。
但是關鍵的一點就是這些武勛人家,到了關鍵的時刻要派上用場。他們可以安于享樂,可以一副飛揚跋扈的樣子。而一旦到了打仗的時候,這些武勛人家就要嗷嗷叫著披掛上陣。
這就是武勛的定義,一旦他們連這些都做不到,那就要做好被淘汰的準備。
現在的天子看起來也就是有意在收拾一些人了,要清理一部分武勛了,必須要這么做。
朱允煐明白這些道理,常茂大概也是明白這些道理,很多的武勛其實也都是明白這個道理。
這些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能不能認識到這些事情之后再去做好應對,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畢竟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很多人明白一些道理,但是不會去改變,依然會我行我素。
連續的在召見一些重臣,這也算得上一個比較明確的信號了,或許有些人也該知道要發生一些事情了,或許有些人也該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很多人的日子大概不會那么好過了。
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大明天子決議作出一些改變,很多人顯然也就是無力抗爭的,這就是事實。畢竟他們面對的,是一個年輕、有雄心的皇帝,是一個大權在握的天子。
想要和這樣的一個皇帝去抗爭,那多少就有些不自量力的感覺了。
朱允煐顯然也明白這些道理,不過他也明白,肯定還是會有一些人想要去抗爭,或許會有一些人想著要螳臂當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