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光盡。
一大清早的,那劉才人身旁的婢子卻是滿臉不快的自外頭進來,悄摸的湊到她耳邊道:“我聽說那慶國公主現如今去了幾遭園子,非但不叫王上訓斥,反倒是出入自由,今兒個早上還是特意遣了宮人八抬大轎給送回去的,說著什么不能走路......”
這話到最后劉才人面色已經變了又變,卻又忽然一低頭笑了一笑:“八抬大轎,呵,這怕不是整個后宮都曉得她腿軟了,這么放肆炫耀,就且等著瞧罷,自有人要收拾她的。”
此刻舒安殿內,秦幕恩只瞧著滿地散落的公文折子若有所思。
而那漸行漸遠的轎子在梨月殿前方才停下,卻從里頭出來了一群宮人,一旁的白荷越過眾人一面將疲憊不堪的秋婉攙扶進門一面又解釋道:“娘娘,這一大早的王后娘娘那邊就遣來了四個宮人,說是圣上關懷。”
說罷又道:“娘娘,你卻瞧著這是王后的意思么?”
“難說,暫且看看先,你先扶我進屋。”
兩人進了里屋,一通門窗掩實,秋婉才又道:“那日王后曾說不辦大禮是他的意思,可那日我再去問又仿佛并非如此,我竟一時也難分辨。”說罷又嘆了口氣:“這宮中,卻倒是人心詭譎,我倒真要長長心了,你且先去外頭替我守著,叫張鐮自后頭進來,我有事找他。”
稍許功夫過去便見張鐮已打外頭悄無聲息的溜了進來,秋婉乍一回頭還嚇了一跳:“這身功夫好歹是沒給那秦幕恩廢了,不然在這宮中我怕真是成了一葉浮萍。”
說罷兀自嘆了口氣又繼續道:“昨日我已看了張大人的折子,這封信是我親自寫的,你務必將它好生送到。”
“張鐮定不辜負娘娘一片苦心。”
待他走后,白荷卻是猶豫半晌,總似有話想說。
“你想說什么便說罷。”
“是,”她頓了一頓,也才鼓起勇氣道:“娘娘,您方才說的那秦幕恩好似并不是如此容易遭擺弄的人,可若是他真的懷疑您,這消息一旦出去叫慶國有了動靜,反倒頭來豈不是第一個找到您身上。”
這番思慮秋婉自然也已經有過,只見她眉頭緊鎖,卻搖了搖頭道:“以前人家都說李懷景昏庸無能,怯弱好欺,可后來我知道事實并非如此,他行事自有分寸。”
說罷又凝神往外,卻仿佛若有所思。
此時長樂宮內,一旁婢子躬身立在一旁,緩聲說著近日來宮內的一些事情,話到最末卻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道:“娘娘,這王上是怎么了,先前慶王叫他如此下不來臺,現如今怎么反倒任由她胡來。”
塌上女人伸了個懶腰,雙眸微咪,緩聲道:“那長公主可不是一般人,當時可是獨自一人跑去找王上呢,想來王上大約也是因此感動罷了。”
婢子聽罷忍不住鄙夷道:“堂堂長公主竟是如此不要臉面的人呢,卻難過來了之后整日妖媚惑主淫亂不堪!”
“這些日子的事兒,她都知道罷?”
婢子忙低頭道:“她被貶去寺里思過,一時半會還回不來罷,這些事兒怕是傳不到她耳中。”
塌上人兒忽而睜開眼睛,一抹精光自眸中閃過:“她會回來的,我倒是搞不清楚這兩個誰更叫人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