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神來:“沒什么,卻不過有些累了。”
又道:“你來這里可也會想念往前的日子。”
阿蘇藍聽罷心中有數:“偶爾也會念及親人,可到了這頭,王上便是臣妾唯一的依靠。”說著,滿盞而上:“想來,她也做如是想。”
一壺又過,秦幕恩的眼神依然渙散,光華散盡卻只有無邊落寞:“本王身邊呼來喚去一眾人,卻連一個人的真心都得不到。”
這話里幾分蒼涼卻叫阿蘇藍聽罷也有些許感傷:“王上,您別喝了。”
“不喝,這長夜漫漫如何過得。”熏然之時又扭頭看向眼前人,卻好似還是心底里那張心心念念的臉龐,桃花眸子中總是氤氳著他看不懂的水汽:“你還在記恨本王么?”
阿蘇藍惶恐,卻不知如何作答,只聽秦幕恩又道:“本王要怎么做,才能叫你拿出半點真心相待?”
說著,忽然將她一把拽至眼前:“李秋婉,你的心怎么和石頭一樣,是捂不熱的么。”
話到最后,盡是無奈,又似乎懇求。
就連阿蘇藍也忍不住別過了腦袋。
“王上。”
她還要再說,卻見秦幕恩已昏然躺倒,卻好似墜入夢境。
喃喃著的卻都是她的名字。
阿蘇藍見狀,心念一動,起身將他安置好了便換了一身便衣,囑咐宮人無故不得攪擾,又自后墻處悄摸的溜出,直奔落星殿而去。
子時的更鼓聲方才響罷,她已經到了這廢園之外,依稀見得周遭荒涼,想來內里更是破敗冷清,一念及此卻有幾分可惜。
秋婉與她,仿佛異鄉知己,如今多日未見,卻自覺在這宮中也好似另類一般,并未如何遭人待見。
及至正門之前,那守門的侍衛冷冷抬手,也不問緣由,只仿佛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她想了一想,悄摸的自袖中摸出幾枚銀錠,只見對方雙眸一亮,卻又擺了擺手:“娘娘,不要為難小的,如今王上親自下旨,這里頭關的人誰也不得探視。”
“你可知里頭關的是誰?”阿蘇藍說著,走近他身旁又壓低了聲音道:“王上不過一時賭氣,只讓我來開導娘娘,你這么一攔,王上怪罪起來,你擔的起么?”
昭妃專寵一事曾在前朝都鬧得沸沸揚揚,惹了諸將不滿,這侍衛王城內待著自然聽過一些風聲,見著不相干的過來,自然也有了幾分遲疑。
一見如此,阿蘇藍又道:“王上近日翻的是我的牌子,可不就是有他授意我才敢來。”
這一說,侍衛終究不敢冒險,左右商量一番,便又讓了幾步,只道:“娘娘,速去速回,叫人知道了咱都擔不住這個責啊。”
阿蘇藍會意,急步往內,卻叫入目荒涼嚇了一跳,只暗自嘆道:“究竟是伴君如伴虎,想昭妃曾榮耀之至,風頭無兩,如今跌落下來卻比奴才還要不如。”
摸索半天,才終于找到秋婉藏身之所,剛要踏步往里,卻只覺脖間一寒,正是張鐮執刀相向:“你是何人!”
白荷聽到外頭動靜慌忙起身而出,一眼便認出了阿蘇藍,立時驚道:“藍美人,您怎么來了。”
張鐮聽罷,才又將刀放下。
“我來看看姐姐,你們這兒可到底不是人能待到地方,王上也未免太狠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