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目相對,靜默無言。
黑鴉在頭頂盤旋,眼前男子清澈的雙眼卻兀自掩上一抹陰霾。
大漢猶豫再道:“老大,您看這回?”又是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秋婉并未看見他的動作,只聽著他的話,依然直直盯著對方:“你是老大啊?”
風從頭頂旋過,好似要變天了。
壯漢繼續:“老大,她知道你的身份又看見你的臉,不如。”
被稱作老大的男子無奈皺眉:“搞什么啊,都好好守著。”
說罷一轉身拽過秋婉,徑直往山洞內去。
四目相望,瞧著眼前的女人對他好似沒有半分恐懼,忍不住也有幾分詫異:“我不殺你,那你怕不怕我把你綁到山上賣給那些找不到老婆的漢子?”
秋婉擰眉:“你好粗鄙。”眉間一抹厭惡閃過:“哥哥找你來是不是就看你演的比較像啊?那白荷吶,張鐮吶,他們等會兒會來么?”
簡直牛頭不對馬嘴,男子憤憤然起身,惡狠狠湊道她的身前:“我不是你哥哥李懷景的人,也沒人說一定要留下你的小命,懂了沒!”
一番暴力交流之后,秋婉終于相信了他的說法。
在看向他時,眸子濕漉漉的仿佛小鹿一般,竟又叫他有幾分坐立難安。
山里頭的買賣都和女人無關,尤其還是這么水靈,又高高在上的女人。
仿佛瞧出他對自己并無惡意,秋婉湊近一步,又試探著道:“你會放了我么?”說著,又自覺幼稚,換個問題繼續:“你叫什么名字。”
眼見著都到了這個程度,好似在遮遮掩掩也沒有必要,男子撥弄著火棍:“可以喊我小狼。”
狼崽子養了兩載的少年,又做了山頭大王,他的經歷卻叫秋婉一時忘記身處何處,伴著洞外密雨,好似聽著傳奇一般:“你一路靠著打架,變成了大王?那怎么會做起倒騰人的買賣?”
她言下之意,正是指的自己。
他不接話,眼睛在火光下閃著動人的光:“為了活命,不是每個人生來都有飯吃。”
這話說的秋婉心頭一緊:“那你一定很累了,快快歇息,我來看火。”
她的關懷仿佛由心而發,對面的小狼好似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卻好像有些愣住,不知怎么接話。
秋婉坐到他的身邊,無法想象眼前人所遭遇的一切:“你如果放了我,我一定不叫他們來抓你。”
小狼別扭的側過臉去:“我不會放了你。”
雨幕之外,好似多了一樁心事。
......
秦幕恩立與大殿,只與李懷景面面相覷,從未有如此心緒不寧,好似被人奪了心頭尊嚴一般。
李懷景瞧著他,好似也沒把對方當做不可一世的元王。
“三百人的隊伍,護不住一個女人?”他來回踱步,又好像想起什么:“你不會是自己演了一出戲罷?”
秦幕恩渾身冰冷,卻又有氣無力。
“三百人也都派出去找了,在你慶國邊境,總不會落得太遠。”
人在第一時間就派出去了,照理,即便搜尋不到她的下落,也不會叫那些人帶她去到很遠。
可李懷景卻長嘆一口,看他的眼色多少有幾分不解:“人家會帶著一個女人跑么?”
剩下的話他也不愿多說,內心深處,對于眼前人仿佛仍有猜忌,想來,秦幕恩此刻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