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塌的靴子略微有些沉了,秋琬行起路來倒是越發的難。
可往山上的路,確實只能緩步上前,只是結了冰的階梯,著實有些危險。
這才讓山下的白荷如此心憂。
秋琬抬頭,視線往上是云遮霧繞,好似仙境一般,只點點頭示意白荷放心,又扭頭看著秦幕恩道:“走罷,天暗之前總得上去才行。”
兩人便在一眾人的目送下緩步往前,他牽著她的手,一步步往上,行了好遠一段,秋琬著實有些吃不消了,總以為自己很遠,接著一回頭,竟然依稀還能看見山腳下一群人站在那里,駐足觀望。
當即面色一變:“我們才走了多遠?這山頂的視線真是好。”
秦幕恩失笑:“何以見得,不過百來步階梯,自然還瞧得見下面。”說罷,也著實無奈,忽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來吧。”
她驚訝:“干什么?”
后者蹲下身子:“上來。”不容置疑。
秋琬只覺得這行為不當,但是著實疲憊,便趴在他的背上,由他背著一路繼續,可心里頭卻始終覺得難安,將腦袋垂在他的肩膀,低聲道:“是不是很累,放我下來自己走會罷。”
“不累,我若是連你都背不動,這傳出去可還了得。”只又伸手將她拖好:“自己抓穩了,小心別摔了。”
秋琬瞧他如此,心底里好似有柔波蕩漾:“元國的王如今背著一個女人上山,傳出去,笑話的人會不會更多。”
后者笑的寵溺:“那你還不乖一點,和你說話可更是費力。”
兩人一路往上,攀附在他背上,這一路倒確實輕松不少。
轉眼暮色四合,視線之內也終于有了不一樣的風景。
她只聽說這寺里規矩很多,卻也不知道為何秦幕恩執意帶自己來這里,這如今一見,好似又有了幾分了解。
轉眼看去,云霧之下,是一座座連綿的山房,往后是群山繚繞,端的有一種飄渺抒懷之感。
秋琬自秦幕恩背上下來,瞧著他額間竟然已沁出了些微細汗,忽而想著這一日三四個時辰過去,自己好似就下來歇息了兩次。
從頭至尾都沉浸在觀賞風景當中,卻也不曾在意行路的人究竟有多疲憊。
一念及此,也有幾分羞愧。
后者瞧著她羞澀模樣只伸手替她撥過發髻,柔聲道:“可太輕了,背著你都沒有什么感覺,好似和云朵一般。”
“你出來之后,好似嘴變滑了。”
饒是如此說,她的心底卻和調了蜜一般甜膩。
徑直往上,入了山頂大門,兩個守門的小和尚只盈盈一笑:“施主,冬日里寺里不接客。”
秦幕恩點頭,執手行禮:“我與貴寺和禪大師是知己,之前來時,有信件相往。”
其中一個和尚聽他如此說便又讓兩位稍行等候,隨即去了里頭,不多一會兒才又出來:“和禪大師讓你們進去。”
兩人循聲往里,入了大門是一座四合小院,正門往內便是念經修佛的正堂,再繼續往內,到了后屋,香火繚繞,煙氣彌漫之中只見一個眉毛虛白的和尚正自打坐靜思。
秋琬悄悄的在墊子上坐下,倒是異常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