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她拿了東西剛要往外,卻忽然被秦慕恩喝住,對方回過頭來,細細的打量起眼前的男人,卻并未看出他的來頭。
“喲,好俊朗的公子,恐怕也不是本地人吧。”這本城當中能有如此氣場的男子,多金且珍尊貴的估計她也都見過,如今第一次見到秦慕恩,瞧他器宇不凡,便只能猜測他來自外鄉。
秋婉一見,如此一想,卻也覺得眼前女子倒確實機靈,只不過行事張揚一些。
但他們現在在衛國境內,也不便引起爭執,畢竟此番出來,秦幕恩之前一直說的便是要低調行事。
這一來若是動靜鬧的大了,對彼此也并無好處。
一念想罷,她便又立時上前輕輕抓住了秦幕恩的胳膊,柔聲道:“算了吧,衣裳總還是有好看的,我也并非非要不可。”
秦幕恩垂眸,瞧了秋婉一眼,后者的心思他自然了然,便也沒再說話。
那女子瞧了幾人,只嗤笑一聲,大搖大擺的又往外去。
“主子,咱再去別的地方逛逛,這好看的衣裳還不是多了去了嗎?”話雖如此說,但眼下這頭顯然就是這座城內最大的裁縫鋪子。
秋婉畢竟也算出生高貴,尋常的衣裳是入不得她眼的,如今好容易看中一套,想要再選卻也著實不容易。
只又裹緊了身上帶著灰塵的大氅,搖了搖頭道:“不礙事的,咱們不是還要去洛城么,到了那頭再看吧。”
洛城便是衛國都城,此番幾人才剛入衛國境內,只打算略作收拾,熟悉了這邊的人文風情之后再行出發,不過這一來,秋婉對這個地方卻也沒了多大的期待。
她往前又何時在外受過這種委屈,此番出來,到了衛國,卻感覺自己只與尋常百姓無異,一時之間又頗為唏噓。
這次外來倒終于發覺,原來廟堂與江湖,卻是各有難處,誰也不必艷羨了誰。
只此想著,已經不知不覺的又回到了客棧之內,如今天色尚早,可秋婉卻哪兒都不想去,只略做收拾并兀自回了房間。
秦幕恩將她安頓好之后,似是心中有事,便叮囑了嚴安,將秋婉好生照料。
如今白荷不在身邊,所有一切都得秋婉親自動手,慢慢悠悠的忙碌半晌,待著一切結束,她再又抬頭,卻發覺已經夜深。
秦幕恩卻還沒有回來,她心中一驚,便又有些擔憂,只出門找到了嚴安,詢問秦幕恩的去處。
可后者也只搖了搖頭寬慰著她道:“夫人,您別擔心,主子的行程咱也不便過問,安心等著就是。”
這出門在外,她的稱呼卻是變了又變,如今聽著嚴安喊自己夫人,卻有一瞬間的恍惚,好似自己確實已經遠離了那座王城,自由自在奔入了尋常百姓之中。
這一瞬間卻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秋婉只點點頭,又回到房內,大約半個時辰之后才又見著秦幕恩終于回來。
而此時窗外,子時的更鼓聲已經響過,她這一去少說也有兩個多時辰。
回來的時候手中還提著一個方方正正的布包,秋婉見了心頭訝異,但見著他安然無恙,便又放下心來。
一面上前替他準備了溫水,一面又道:“怎么去了這么久,不是說在外頭得小心行事嗎?你這樣讓我好擔心。”
她不知不覺地便將心聲吐露,秦幕恩坐在塌上,靜靜的瞧著眼前人,心頭浮起數縷溫柔,忽而道:“如果并非出生皇家,有你這樣一個夫人卻也會很知足。”
后者聽罷失笑:“這樣日子長了,你不得煩死我,畢竟人家都夫人可都比我賢惠的多。”
秦幕恩聽罷也跟著失笑,卻沒想到秋婉還有這般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