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垂謀,略一拱手,面色已然青灰,卻不敢應下秋婉的話。
這宮中的亂子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掀起一番滔天巨浪,他在岸邊行走,一個不留神也容易被巨浪裹挾。
這番話劉太醫自然也不敢說,秋婉會意,在瞧著他此番表現,心中有數,不過卻仍舊是一頭霧水,只嘆口氣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劉太醫走后,秋婉又轉過頭來,看著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柳嬪兀自感慨。
“這可又是什么情況,如今你身子骨可是壞的不行,尋常日子可有什么不當的習性?”
柳嬪搖了搖頭,但她知道秋婉這般表現并不是故意恐嚇自己,恐怕如今她的情況確實也沒有心底里所料的那般樂觀。
只是這剛剛問出的那番話,卻叫她不知如何回答:“無非是略飲幾口小酒,旁的東西都是由廚下看著來做,我并沒有偏重什么。”
柳嬪的意思,秋婉自然明白,便是說她吃的東西并沒有什么講究,也沒有日日重復著吃的食物。
所以若沒有長久以來固定的習性,這若說有人投毒又從何做起呢?
況且現在是否有人做了這事,秋婉也不能斷定。
很有可能是柳嬪自己有什么旁的不好的習性,日積月累才造就了如今這般狀況。
她不能斷言,只不過心底里卻又起了疑思。
遣退了寢殿內的所有人,柳嬪的床榻前也只剩下了秋婉。
她低著腦袋,細細的琢磨著自己往前在柳嬪殿內所觀察到的一切,視線逡巡在殿外的各個婢子奴才身上,由不得略略蹙眉。
柳嬪是個不喜鋪張浪費的人,平日里也喜安靜,所以宮中婢子奴才都沒有按照分配來要,反倒是樂了個清靜,統共也不過六人。
這六個人雖然談不上如何衷心,但也是跟在柳嬪身旁這許多年過來的,總不至于在這件事上犯了糊涂。
“你身邊的人可都還信得過。”秋婉壓低了聲音,俯在柳嬪的耳側,但見著對方略略眨眼,內心好似很是篤定。
她也不好再多講,既然柳嬪信得過這幾人,旁的也沒有她多說的份。
只又點了點頭,看向柳嬪:“好飲幾口小酒,可每日里喝的都是同一種?”
對于酒,其實秋婉并不太了解,只聽著柳嬪這樣一說,似乎唯一的矛頭也能指到了這種事上。
可她卻擺了擺手,有氣無力道:“不定的,酒水都是托人自宮外帶回來的,這哪能說得準呢,況且,說是好飲幾口,也并非日日都喝。”
她聽著秋婉問了這么多,已經猜到了事情有異,便又坐直了身體喘了喘氣,看向對方,卻并沒有立時將疑問說出,好似心底也在斟酌著。
這若是秋婉真的回應了自己,對于結果她又是否能好生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