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幕恩說到底還是在意她的吧。
或許之前兩人之間也并沒有什么機遇,只不過自己想的太多,因而埋頭不敢去問,反倒耽擱到了現在。
如今一想,彼此之間本身也沒有什么零碎的片段值得彷徨若失的。
議事堂內,東南角各自生著兩臺暖爐,燈火噼啪,在夜色中聽來卻叫人覺得莫名其踏實。
坐在昏暗的油燈之下,瞧著眼前人朦朧的神色,秋婉一時間有點恍惚,仿佛又想到一年多以前在那個客棧中,同秦幕恩發生的所有一切。
到如今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又或者只是從頭到尾,秋婉都對他不夠足夠了解罷了。
他無法去揣測眼前人的心思,只在這樣的恍惚當中,也未曾察覺到時間的流逝,只等到秦幕恩微微垂眸,輕聲道:“在想什么呢?”
秋婉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剛剛那會兒出神自己的心中又走過了多少思緒。
這時忽然明白白駒過隙,原來如此貼切。
她緩過心神,從秦幕恩的懷中坐起身來,聽著外頭的更鼓聲不知不覺卻已經子時。
秋婉轉過身來,也難怪自己周身都覺得有些疲乏,只不過這地方盡力,竟讓他一時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我該走了。”說著話又站起身來,秋婉瞧著眼前這個秦幕恩平日里休憩的地方,也有些許感慨。
好好的寢殿不睡,卻經常忙忘了時辰,她便覺得鐵打的身子也遭不住這樣的熬。
于是看了秦幕恩一眼,叮囑道:“王上,可還是要記得好生照顧著自己。”
這一日來,她與秦幕恩并未有諸多交流,卻總覺得心里頭無端靜謐,好像今日得到的卻比以往說破了口舌所得到的還要多。
秦幕恩也站起身,瞧了一眼夜色,又將秋婉的大氅替她披好,這才緩緩道:“明天我去梨月殿看你,可好。”
“你來不來,什么時候還要經過我的同意了。”秋婉說著,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但心里頭卻是甜蜜的。
“臣妾走了。”秦幕恩點點頭,視線隨著秋婉的背影一并到了正殿門外,見了陳公公,她只略一點頭。
秦幕恩又安排了一行侍衛一路護著她往梨月殿去。
秋婉出來的時候,便見著外頭已然起了薄薄一層冰霜,足下邊越發顯得滑膩。
千果竟然還站在原先的地方,弱小的身體杵的筆直。
這樣的婢子靜悄悄的,叫秋婉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她原先只覺得千果懂事聽話,可今兒才發現這孩子倒仿佛還有一股耐心。
這一點卻叫秋婉覺得十分欣慰,如今她身邊可用的人卻沒幾個,連一向相好的柳嬪都身陷囹圄。
“娘娘,這外頭天寒,等您回去了,千果燒壺熱水給你暖暖身子。”
“罷了,夜深了,我也不想費那個功夫。”秋婉揮了揮手又轉向千果:“如今白荷不在,這梨月殿大大小小的事兒可要你多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