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飯店掌柜拿起畫像,馬上有一種面熟的感覺,好像畫像中的人在哪見過一樣。
他猛的抬頭,向著陳陽望去。卻發現人去桌空,一碗面吃的干干凈凈,只剩下碗中只剩下幾口面湯仍散發幾許氤氳熱氣。碗旁放著不多不少的三個銅板的面錢。
掌柜快步走向門邊,陳陽還沒有走遠,他朝著天橋的方向,佝僂著腰,慢慢走去。嘴里還哼唱著“一馬離了西涼界”。
掌柜搖了搖頭,這種人他見得多了。一天掙個塊兒八毛之后就不干活了,整天泡在天橋里,或看雜耍或聽戲。過著自己認為滋潤卻又沒心沒肺的日子。
陳陽哼著京戲,慢悠悠的拐出胡同,腳步就加快了。他看到那張畫像就是他!這足以說明于德彪不僅叛變了,而且還和馮延年也接上了頭,最主要的一點,他把叛徒的黑鍋扣在了自己的頭上!現在他已經稱為全北平軍統人員“鋤奸”的對象。下一步該怎么辦?陳陽需要好好的捋一捋。
陳陽回到安全房。躺在床上,遲遲睡不著。這兩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些事情究竟該怎么辦?
于德彪叛變了,這已經確定無疑,但是叛變的手法很巧妙。現在所有軍統人員認為的叛徒是自己!又該怎樣洗清罪名?
比起洗清罪名,陳陽更擔心的是于德彪。他現在已經成功的潛伏在北平站站長馮延年的身邊,這對于全北平的軍統特工來說,不一定什么時候,就是一場災難。
之所以現在還沒有成為災難,那是因為敵人目前認為還沒有到收網的時候!那么敵人又在等什么呢?掌握了馮延年就足夠將北平地軍統人員一網打盡!難道敵人的目的是整個華北地區的特工?
想到這里,陳陽不寒而栗。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揭穿于德彪的叛徒面目,然后除掉他。但是陳陽知道自己無法跟蹤于德彪。畢竟大雜院那里幾乎全是特工!自己一旦在那里出現,很容易被識破,到時候安全都成了問題,又談什么鋤奸!
不能跟蹤于德彪,又怎么能發現他的馬腳?陳陽冥思苦想著。這似乎走進死胡同里了,陳陽不禁一陣苦笑。
突然之間,陳陽靈光一閃,覺得自己好傻。既然于德彪潛伏在馮延年身邊,那么他必然要傳遞消息,所以他需要和敵人中的一個人去接頭,那么自己只要盯著和于德彪接頭的這個人,就可以發現于德彪的秘密!
于德彪會和敵人中的誰接頭呢?當然是俞晉和!
像這種潛伏的事情,無論敵我,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既然于德彪叛變,那么俞晉和被打就是苦肉計!既然俞晉和參與了這個計劃,那么和于德彪接頭的人,必定是俞晉和!
看來要買個照相機了,陳陽想著閉上了雙眼。
北平市警察局位于前門內戶部街。這個地方的前身,是前清的步軍統領衙門,也就是俗稱的“九門提督”衙門。
跟蹤俞晉和,說來容易,實際操作起來,卻很難。俞晉和是北平警察局特務科的科長,這個職務是警察局中最有實權的職務。甚至比起警察局長白南川,實際權力還要大一些。因為這個職務的特性,使得他需要和日本特務機關以及憲兵隊都要有聯系,所以特務科才是北平警察局最有權力的部門。
俞晉和進出警察局一般不會走路,而是乘坐汽車,這些情況陳陽當然十分清楚,但是他仍然篤定。
俞晉和平時乘坐汽車出入,至于去哪,陳陽一點都不關心。但是如果俞晉和要是于于德彪接頭,那么乘坐汽車就不合適了吧?而且為了保密起見,他一定會單獨行動。所以陳陽明白,自己只需要跟蹤俞晉和單獨步行出門的時候就行了。
警察局科斜對面是一家鹵煮老店,據說從前清的時候就開張了。那時候做工講究,用的都是五花肉,鹵煮也不叫鹵煮,而是叫做“蘇造肉”。那個時候戶部衙門的老爺們也是常來吃的。
當然這話是掌柜說的,至于真假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這家鹵煮生意特別的好倒是真的。畢竟北平城里的鹵煮都僅僅是一個攤位,真正敢開店面,估計除了小腸陳,也就是這家。
生意雖好,老板卻十分摳門,不舍得給工錢,所以伙計也就常換。既然伙計常換,掌柜對伙計要求也就不高,用掌柜話說,那就是有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