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王氏繼續忙著手里的活,說:“我也有日子沒見桂芬媽了。玉娥見天伺候著,說她嬸子還是一聲不吭。”
謝潘氏又吧嗒了幾口煙,又嘆了口氣,說:“老三家的總一聲不吭也不是個事呀。”
謝王氏抬起頭,用針別劃了劃自己的頭發,然后邊低頭忙著,邊接著說:“桂芬媽要是哭哭啼啼,倒沒說;這見天不言語,長了要犯神經的。”
謝潘氏咳咳地咳嗽了幾聲,說:“不像咱們,老三家的念過兩年私塾,再說人家娘家哥哥在京城的大學堂里教書。老三家的有見識,估摸著過些日子會想得開。”
謝王氏停下手里的活,直了直腰,說:“大字不識的人誰會犯神經?犯神經的人都是識文斷字的。我娘家莊就一個犯神經的。大家都取笑他,叫他大秀才。那個大秀才整天嘴里叨叨咕咕,見誰跟誰叨咕,可沒人知道他叨咕的是啥。那個大秀才年輕時到京城的大學堂去讀大書,讀了不到兩年就犯了神經。”
謝潘氏點了點頭,吧嗒了兩口煙,說:“可也是,沒聽說跟前哪個大字不識的莊稼人犯了神經。”
謝王氏捶了捶自己的后背,說:“要不和爸說說,把于大拿找來?”
謝潘氏往炕沿斜了斜身,嗞地一聲往地下吐了口吐沫,說:“你看我都忘了。鏟地時,玉娥大病了一場,還是老三家的張羅著請的于大拿。于大拿來后,沒過了多少日子,玉娥的病就好了。于大拿的招法八成管用!”
謝王氏繼續干著手里的活,說:“都這個樣子了,管用不管用的,試試總比不試強。您抽空和爸說說。”
謝潘氏覺得老二家的主意不錯,但心里沒底能不能勸動老頭子,想了想,說:“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和老頭子說點啥,跟放屁一樣。我說了,老頭子能聽?”
謝王氏停下手里的活,想了想,說:“你先和爸說說看。不說咋知道聽不聽呢?要是爸不聽,咱們再想別的法子。寶銀、滿福倆和爸近便。寶銀除了會說書外,八杠子壓不出個屁來。滿福腦袋活分,還好張羅事。爸要是不聽你的,咱們再找滿福和爸說。”
謝潘氏又咳嗽了幾聲,又往炕沿斜了斜身,又嗞地一聲往地下吐了口吐沫,說:“那我一會回去就和老頭子試著說說,不行了咱們再找滿福去。”
謝潘氏和謝王氏又閑嘮了一會,就回了自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