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像上個月在黃泥莊養傷一樣,大李子又跟著郭隊長學起了寫字、認字。
郭隊長從外屋找了個碗,從水缸里舀了點水,倒到碗里,回到里屋后把裝著水的碗放在了炕桌上。郭隊長用右手食指在碗里沾了點水,在炕桌上寫了個取字,然后馬上把右手背到了身后。
背著右手的郭隊長在地上來回走著,說:“前天在黃泥莊時,你學了耳朵的耳字了,你又學了又字了;今天,你該會寫這個字了。你看看這個字。左邊是個耳朵的耳字,右邊是個又字,這個字念取,取物件的取。”
坐在炕桌旁的大李子,照著郭隊長剛剛用手指蘸著水寫下的取字,在炕桌上用右手食指一遍一遍地寫著取字,嘴里還一遍一遍叨咕著:“取,取,取,……”
覺得大李子會寫取字了,背著右手在地上來回走著的郭隊長又說:“古時候,戰士在戰場打仗,殺掉敵人后用刀割掉敵人的左耳,帶在身上,戰后用來記戰功。所以,取字的左邊是耳朵的耳字,右邊是又字,又字像不像割耳朵的刀啊?”
郭隊長和大李子畢竟是在戰場上拼殺過的人,講著取字的來歷的郭隊長沒覺得血腥,聽著取字的來歷的大李子也沒覺得血腥。
聽完了血腥的取字的來歷,大李子還微微笑了笑,說:“這就記住了。把被打死的敵人的左耳朵用右手里的刀取下來。”
才剛郭隊長的腦瓜子里還是戰斗剛結束后的尸體遍地的戰場,一眨眼的功夫就換成了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了。腦瓜子里想著娶媳婦的美事,郭隊長開始教大李子娶媳婦的娶字了。
背著右手滿地來回轉的郭隊長走到炕桌跟前后,把右手拿到前面,又把食指蘸了點水,在炕桌上寫了個娶字,然后趕緊著把右手背到了身后。
背著右手在地上來回走著的郭隊長說:“你剛學了取字了,你前些日子學了女字了;現在,你該會寫這個字了。你看看這個字。上邊是個取字,下邊是個女字,這個字念娶,娶媳婦的娶。”
大李子又邊寫邊念著:“娶,娶,娶,……”
大李子正邊想著娶媳婦的美事,邊學著娶媳婦的娶字,謝政堂進來了。
郭隊長和大李子見謝政堂來了,腦瓜子趕緊著止住了尋思娶媳婦的美事,和謝政堂客套著。
客套完,謝政堂忙說:“就是怕個萬一,得給你倆交代處藏身的地方。這院子里本來就我知道,現在這節骨眼上更不想讓院里的別人知道,昨個滿福在就沒和你們交代,你倆知道了也不要和院子里的人說。”
郭隊長忙說:“謝叔,你放心,我們不會說。”
郭隊長一說完,謝政堂就去了外屋,郭隊長背著右手也跟著去了外屋……
郭隊長和大李子在謝家一呆就是一個多月,郭隊長天天教著大李子認字、寫字,大李子天天跟郭隊長學著認字、寫字。這一個多月里,倆人平平安安養好了身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