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鏡州侯像是頗為驚訝的哼了一聲,還真的用他頗為陰柔好聽的聲音道:“都后退十步!”頓時兩軍分開,相互虎視眈眈。
“侯爺!”一名劍客想攔住鏡州侯,卻被他推開,只見他走出劍客的包圍,上前道:“本侯倒想聽聽汝之匪首有何話說?”
秦淵向水如煙點點頭,示意放心,自己從馬背上翻身上了高臺,向鏡州侯遠遠拱手道:“秦淵見過侯爺!”
他頓了頓道:“我兄弟也曾是這戰龍堂作戰的劍斗奴隸,一年前從這逃脫,今遭歸來,就是為了解救鏡章的奴隸!還應國百姓尊嚴和太平!”
鏡州侯倒不生氣,反倒是點頭道:“原來是你。”
秦淵繼續道:“應國建國之時相傳有三百萬戶,不知侯爺可知,如今還有多少戶?”
鏡州侯道:“應只有不到百萬戶矣。”
秦淵道:“世人只知侯爺喜愛劍斗,權勢滔天,在下卻知此非侯爺的本意,侯爺在這鏡章長大,應國的疾苦,景國的欺壓,怎能不知,侯爺可知如今的處境?”
鏡州侯道:“衛刺史竟然與衡陽候聯軍,自然是不會再將我應國王室放在眼里,他若凱旋而歸,恐怕就是本侯喪命之時。”
秦淵再次拱手道:“既然如此,侯爺不如推往洛都,讓出這鏡章城,在下當為侯爺解決那衛子常,不知侯爺意下如何?”
鏡州侯哈哈大笑道:“若本侯幾句話就放棄了封地,還有何顏面回洛都見我王兄?”鏡州侯乃是當今應王的族弟。
秦淵道:“侯爺,不到天亮,我兄弟就可召集鏡章五千劍斗兄弟,侯爺雖有兩千精兵,高強的劍客,恐怕不是我等對手,到時候兵敗身死,徒讓衛子常恥笑!”
鏡州侯拍了拍手道:“本侯素來愛看決斗,不如你與我手下最強的劍客一戰,若贏了,我就帶人退出鏡章,看你與衛子常誰高誰低,你若輸了,就別怪本侯看不起你們這劍斗奴隸的烏合之眾了!”
秦淵刷刷兩聲拔出在鄭家軍械庫挑的兩柄短劍道:“在下正有此意,請侯爺出人!”
鏡州侯手指秦淵道:“周岳,殺了他!”說話間,一名身材高大的劍客從人群中上前,飛身而起,跳上了高臺。
劍斗軍中一陣驚呼,應是認出了這周岳,秦淵知道這周岳一定在戰龍堂戰績彪炳,不知殺了多少劍斗和劍客。
周岳并沒有給秦淵感嘆的時間,也沒有說話,只是拔出長劍沖將而來,身形之快堪比鐘九。
秦淵深吸了一口氣,右手正握短劍,左手反握,面對周岳風馳電掣的一劍,竟閉上了眼睛。
再次站到這戰龍堂的高臺上,秦淵百感交集,從仙山歸來到逃離鄭家,從陷身鏡章為奴到與成化十戰登峰血戰龍堂,從投奔客家村到梨山半載,從更從之戰到海戰破敵,從馳援剛舍到慘遭背叛,一幕幕場景飛快的在眼前掃過。
這兩年,秦淵征戰四方,武藝從未疏練,堅信勤能補拙,心境更是成長了許多,卻一直感到天狼天虎,剛羅漢拳,乃至從天虎劍法中開發出的風豹劍勢,都是別人的武藝,從未有一套劍法,能承載自己的感悟,符合自己的心境。
可就在站到戰龍堂上的此刻,他忽然有了很多想法,無論是大師兄客絕的怒斬,二師兄肖承的毒刺,小師妹朔青凌的靈動,還是成化、成亥的勇猛、鐘九的神出鬼沒,水如煙的冷靜英武,統統在他腦海里融合,變化,慢慢地,形成了他自己的樣子……
“這招,”秦淵閉著雙眼,在周岳的長劍離脖子只有幾寸時,身體如同朔青凌的舞姿一般,輕如枯葉遇金風,宛若浮萍避激流。
“叫做奈何愁。”秦淵輕輕睜開雙眼,手里的劍隨著身形,化成柔光,如同秦淵萬千愁絲,將周岳執劍的手臂與三尺青鋒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