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專心致志,根本沒注意到屋里走出來了個人,黃二只好對著那黑黢黢的人影試探一聲:“大叔?”
這一聲喊出來,那黑黢黢的人影一抖。
他說:“姑……姑……姑娘?”
黃二聽見這聲音,一瞬間覺得腦殼子嗡嗡的,難道真是說,長得漂亮運氣就變好了?他這聲音,像極了阿景。
這黢黑黢黑的,叫人也瞧不真切,心里想著往前奔走幾步,卻一步也不能動。
是阿景嗎,是自己沒有去找回來的小阿景嗎?
黃二看著這人向自己走來,摘了斗笠,面上還極為詭異的蒙著個黑巾,心情一時有些不知所以然。
定了定神,瞅著面前這個黑影,將手往身后靠了靠,慣常放刀的地方摸了個空,又攏了攏袖子,慣常藏針的地方針也沒了,這才猛然反應過來這姑娘不是本人,于是摸了摸頭發,施施然拔了根釵子下來。
他聲音與阿景相似,黃二果斷換了個稱呼:“小兄弟,這是在做什么呢?”
只見他忽然向前沖了半步,黃二握釵子的手陡然一緊。
結果他把鋤頭一扔,帶著點火氣問:
“我倒是想問姑娘你,早晨我就離家到王婆家去拿兩個餅,回來就看到你躺在我床上。圣人云,非禮勿視。我便想著鋤會地等你醒,結果姑娘你從日升睡到日落,一天沒個動靜,醒來就跟我這裝熟人,也沒解釋解釋,怎么突然躺在我家里。”
黃二心說,無理取鬧。
若是尋常種地老百姓,家中猛然多出個人來,頭腦還正常的都不能夠這么淡定。再說以自己那躺著仿佛死了的狀態,不論怎樣,既然見著了都要上前來查看一番吧。斷然沒有這么兇的道理。
特別是還對著這么一張人間絕色的臉,對,人間絕色。
不得不說,這張臉,簡直是絕頂的聽話懂事,就像是直接照著自己的喜好長得,瞧著比顧香香那廝還要順眼些。
于是黃二接著假笑:“小兄弟,姐姐也不是和你裝熟人,姐姐是生來就自來熟。”
這么想想也挺悲哀的,為人一遭真不容易,哪怕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把小命交代了,只要還活著,只要還喘氣,就要客客氣氣的笑臉迎人,才好與人打交道,好能問些話出來。
說完這句話黃二感覺有些悲傷,自己好好活著的時候,那些要讓自己自來熟套出些話的人,最后沒幾個還活著,活著的那幾個,下場也不很好,導致隱隱的有些擔心這位小兄弟。
不過他既然滿口編瞎話,倒了大霉應該也不關自己的事。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在你家躺著,醒了就發現躺著了,叨擾叨擾。”
顧香香曾經說過,自己和他人間絕配,都是慧極必夭的貨色。
黃二雖然覺得論智謀,顧香香一個頂自己十個,畢竟自己實在算不上聰明。
但是自己這么想是謙虛,別人這么說是夸贊,并不沖突。
況且他還用上了人間絕配這樣的形容詞,豈不是說明自己和他很登對?
故而黃二十分受用。
不過顧香香后來又說,像咱們這種有大造化的,哪怕真是死的早,也有九條命,可以反反復復來九次,聽過九命貓吧,死了又重生那種。
這張長在自己臉上的臉,荒誕不經。黃二覺得,顧香香說的一切都可信了。
要是時間來得及,那除了阿景,一定還要找到一個人。顧香香,希望他還活著,健健康康,沒有用掉貓的九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