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二被他虛晃一招弄得一愣,一時也判斷不出來這句話是真是假。
剛剛白水的悲傷到底是白水在悲傷,還是自己在悲傷?
完了,這重新活一下,情感接受有點障礙。老分不清到底是別人的情緒還是自己的。
那就沒什么辦法了:“好啊。如果過了這幾天,我沒見到顧淵。”白水已經抬起頭看著黃二了,眼睛亮的有如落星,但沒有一點眼淚,“那我就殺了你。”
白水的半個土豆啪的掉在了地上,終究是沒吃成。
“噢。”他干巴巴的應了一聲。
黃二想到自己剛見面的時候還想提醒他,做人小弟的要隨機應變、當機立斷,編瞎話不眨眼,糊弄人不臉紅。
自己話都還沒說出口,白水就領會了,可見后生可畏。
黃二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怪沒出息的,從前也沒放過這樣的狠話威脅別人。
要說是在戰場上,那瞬息萬變的。根本來不及放狠話嚇人,手起刀落就了結了。
戰場外,黃二本質上還是個小姑娘。要端莊的時候也能裝一裝端莊,要活潑的時候也分外的活潑。
從來不講這種你殺我,我殺你的惡言惡語。
但是吧,看著蹲在一邊不走的小黑小白,莫名其妙的就有點煩躁。
白水“噢”完以后覺得氣氛有點干,往旁邊挪了挪。
想了想,又往旁邊挪了挪。
“吃完了就進屋睡會兒吧。”白水沒話找話。
小黑小白一起點了點頭。
黃二尷尬的笑笑:“不用了,你去吧。我這一睡兩年,剛醒,我清醒清醒。”
白水:“噢”
然后進屋了。
黃二覺得他進屋以后好像還把門拴上了。哐當一聲。
管他呢,反正自己肯定不睡。
“我覺得你可以去睡一會。”小黑出聲催促。
“你們不覺得自己有點兒輕浮嗎?一個兩個的三句話不離催一個姑娘家去睡覺。”黃二蹲在土坑旁邊,又扒拉出來一顆土豆接著啃。
小白走到黃二身邊,席地坐了下來。
剛剛燒的還很旺盛的火苗一下子滅了。夜晚的風吹過林間樹葉,撲撲簌簌的。
星星還很亮。
黃二轉頭問小白:“你說,他剛才有幾句是騙我的?”
小白好像在發呆,也沒怎么注意聽她問了什么,好半天回了神:“嗯……你去睡覺,我可以在你夢里告訴你。”
“沒意思。”黃二還是看著小白。
小黑在白水剛剛抱過的那棵樹上倒掛著。左右來回搖擺,一邊擺還一邊唱:“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小黃魚。”
“他在干嘛?”黃二深情凝視著小白。
“他在哄你睡覺。”小白也沒轉頭。
黃二心中一陣惡寒,覺得自己更清醒了。
“我叫白約,他叫黑守。”小白終于收回了神,然后開始語出驚人。
“???”黃二一臉茫然。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暫時不會愿意跟我們回去。把我們倆的名字告訴你,算是認識一下。”小白,不,白約說。
掛在樹上的小黑不蕩了,表情像是自己乳名被不著調的老母親報給了外人聽一樣震驚。
“你們做黑白無常的還有姓名啊?”黃二感覺自己也被雷到了。
“也許有,也許沒有。隨各鬼心情吧。”白約現在措辭特別注意自己是個鬼,“我們當差的時候也見不到前面的前輩,怎么知道他們有沒有給自己取名字。”
小黑就是很震驚。白約黑守這名字怎么說呢,是他跟白白起著玩的。也沒對別人講過。
后來也不怎么用得上,只有在吵架互罵的時候,好像喊名字順嘴一點。
自己這種當鬼差的要名字也沒什么用,見到的人都送走了,見到的鬼都叫官職。
名字,當人的才覺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