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被發配邊疆,家中男子悉數充奴,女子就四處流散。
花想容委身青樓。
有些顧大帥不能做的事,顧香香卻不用有什么顧忌。
他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沒錢的問題,當時福字號剛剛辦起來,估計也沒多少能周轉的資金。
說到底,顧香香這次人生歷史上的光輝一刻,顧大帥不知道私底下悄悄貼了多少。
總之,顧香香撈了花想容,沒什么別的意思,單純是覺得她家有點冤枉。
花想容當時來見顧香香也沒想什么,單純想來見見這個害自己家淪落至此的顧家。
是的,花想容心里不愿意去想自己父親的對錯,又要勉強的活著,只好把怨怪在顧府。她對顧香香一開始是怨恨的。
就這么的,三人沒見面之前,顧香香憑著道義來到這兒,黃幼魚心里有點個不能明說的醋味兒,花想容一廂情愿的怨恨著。
然而等到見面時,一切都彌散了。
黃二看到花想容,覺得如此美人,錢花也就花了。
花想容見到顧香香,覺得如此公子,當是清正之人,自己的怨懟有些無理取鬧。
這世上,長得好看的皮囊能化解許多矛盾,這是黃二早就知道的事,也是黃二艷羨美人的原因。
只是,其實能被皮囊化解的齟齬,向來本身并不是什么不可解的事。
譬如黃幼魚的妒,花想容的怨,都是風輕輕一吹,就消散的東西。
黃二跟著花想容進了屋,臨關門前還笑看了一眼樓下跟上來,躲在墻角露出半個腦袋的媽媽。
媽媽被他瞧了一眼,尷尬的往后挪了挪身子。
進了屋,門一關。
黃二臉上的笑意也斂了,花想容坐在桌子邊,面上妝容絕艷,看不出一點清純的府中小姐的樣子了。
“你來做什么?”
黃二從這句話里沒來由聽出些氣憤,自己與這位小姐其實攏共沒見過幾次面,也沒有過多的交集。
黃二私心里對她印象很好,但從沒想過花想容對自己是個什么態度。
不論是什么態度,都不應當剛一見面就口氣洶洶吧。
“我是想來問你知不知道顧淵那廝出去辦什么事兒了,他這趟走的奇怪,沒留一點音信交給我,手下的人都避開這事兒不談,我想來想去也只能來問問你了”黃二觀察著花想容的臉色,適時的補了一句,“畢竟這么多年,他到哪去之前都要來跟你交代一聲,把你安排妥當。”
顧香香后來手頭上應當是很有點錢了,但還是沒把花想容贖出露華閣。
不是因為媽媽不放人,是因為花想容自己不走。
說起來,這種心情很復雜。
但顧香香通透,能理解。
黃二當時不能理解,現在不光想通了,還多琢磨了一層意思。
顧香香想的那一層是花想容原本也算是清貴之家的的小姐,后來落得如此境地,在露華閣少有人閑言,出去了,那些口水唾沫怕是能淹死個人。
黃二多想的那一層是,花想容也許后來喜歡上了當時救她于水火之中的顧淵,因為一點驕矜,不肯宣諸于口。
顧淵要是敢說娶她,她估計也就愿意走了。
不過,這條路也不能成。
畢竟以這兩人的身份心氣來說,為妻不能,為妾不愿。
顧香香也不一定就不知道花想容的心思,只是后話無解,干脆不問。
花想容聽到黃二如此說,心頭一陣酸澀,淚水就將將要落了。
看到顧淵那貌似滿不在乎實則小心翼翼的面孔在眼前一晃,又生生把淚忍了回去:
“他不跟你交代,自然是不想讓你知道。跑到我這來又有什么用。”
黃二聽到這句,臉上的表情放松下來,露出點怪不好意思的笑模樣:“只是……我想來……沒事了,打擾姑娘了,我這便走。”
只是我醒來以后一切事過于離奇,若是顧淵出手所為,難免不會付出些代價。
生死之事,我憂心他,想來聽你說一句他不過是出去胡混,尚還安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