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要作大死。
不,將軍要拉上他們去作大死。
八百對七萬。
他們連給高句麗軍塞牙縫都不配。
更有騎兵在私底下偷偷說道:“這八百人到時候如果有一個人能回到遼水西岸,他伸出舌頭去給全營的人舔鞋。”
可裴璟的威嚴甚盛,將士們對那獨孤鴻和王薌遠的頭顱,掛在旗桿上迎風飄揚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所以這八百騎兵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先出來反對。
裴璟見眾人有難色,乃拔鹿鳴刀在手,怒叱道:“我為上將,且不惜命;汝等何得遲疑!”
迫于裴璟的壓力,將士們總算齊齊有氣無力地應了聲:“喏”。
反正他們又不敢當逃兵,只能將軍說啥就是啥了。
裴璟心里暗笑了一聲,這些人不到黃河心不死,總得給他們點厲害看看。
他最是不愛強迫別人做事,向來只喜歡以理服人。
只見他一腳將面前的那口箱子踢翻,露出了一塊塊黃澄澄的小可愛。
在八百騎兵的眼里,整個校場都亮了。
又或者不是校場亮了,是他們的眼睛亮了。
裴璟惡俗地踩在那小山般的金餅上面。
可是這將士們的眼里,他的動作是多么的優雅。
他將騎兵們的反應收入眼底,說道:“這些都是幽州世家和百姓送來,是對今天晚上渡河,劫高句麗營將士們的謝禮。”
“每位將士發四十兩,出發前發一半,回來再發另外一半,戰死者本將軍親自派人送到他家。”
騎兵們看到高臺上的將軍,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
早說有重賞不就成了嘛!
還折騰了那么多,搞得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情不愿的。
別人不知道,豈不還以為他們是為了重賞才這樣做的。
他們是為了大義!
關中地區的一畝良田(旱田)價格差不多50貫錢。
大抵超過了一名六品京官的年俸。
拿此時的物價和購買力水平,與后世相比較,大抵也值8~10萬人民幣。
不過,接近兩京的地方略貴一些,越往東越便宜,但都在30~50貫之間浮動。
至于關外,那就更便宜了。
甚至十貫錢就能買上一畝好地。
四十兩黃金,就是四百兩白銀,就是四百貫錢。
在場的800騎兵,大多數都不是關中人。
每個騎兵的腦子都在嗡嗡作響,心里只有三兩句話:“四十畝田”。
“娶個小妾。”
“再生一個娃。”
“不,我是為了大義!”
一個金餅剛好是二十兩。
裴璟趁熱打鐵,讓裴行儼親自給八百騎兵先發上一個金餅。
雖然有些騎兵,明知道那極可能是一條死路。
可是黃燦燦的小可愛,被遞到眼前的時候,他們卻是不知道為什么,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每個騎兵都緊緊地抓住了手上的金餅,沒有一個例外。
裴璟舉著一碗酒,登高再說出了一句,跟剛才一模一樣的話。
他冷笑道:“今夜我與諸軍跨江劫高句麗軍大營,請諸公各滿飲一觴,努力向前。”
眾人騎兵皆起拜道:“愿效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