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道:“背后才敢言人是非,乃小人也。”
魏惠王忙道:“先生莫要誤會,寡人可沒有說先生的是非,是...是...。”
手悄悄指著姬定。
是他!
是他說得。
跟寡人沒有關系。
姬定點點頭道:“不錯,晚輩方才建議大王可聽先生之言,但不可用先生之人。”
孟子問道:“此話怎講?”
姬定道:“先生之言,可謂是治世之寶典,但拜先生為相邦,就只有兩個結果,要么先生失敗,要么國必亡矣。”
國必亡矣?孟子心中大怒,你這話說得,我今后還出去就業嗎。但他也不是那種不講理之人,恰恰相反,他是很講理的人,問道:“這是為何?”
開始了!
魏惠王吃著早就準備好的點心,擺出一副看戲的架勢。
姬定沉吟少許,問道:“敢問老先生,假如有一條河流決堤,若不派一人去堵住這個缺口,這洪水將會泛濫至整個村莊,牽連到上百條人命,先生會如何做?”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道:“假設只能用人去堵,先生可別說用牛、豬去堵。”
孟子聽得哈哈一笑,道:“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我若是其中一個村民,那我必上前去,但若我肩負著村民逃生之重任,那我亦會選出一人去堵住缺口。”
魏惠王點點頭,又瞧向姬定,只見其笑而不語。
孟子問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姬定道:“若是老先生作為一個先生,這么說自然沒錯,但如果老先生作為一個相邦,這么說,那就是大錯特錯。”
孟子問道:“此話怎講?”
姬定笑道:“如果讓管仲、商鞅來,他們會選出十人去堵住那個缺口。”
魏惠王納悶道:“不是說一人就可以堵住嗎?”
孟子稍稍一怔,又打量下姬定。
姬定點點頭道:“是一人就可以堵住,但是作為君王,作為相邦,在這存亡之際,必然是要做到萬無一失。”
孟子突然看向一旁看戲的魏惠王,問道:“何許管仲、商鞅,大王不就在這里嗎?問問大王便知。”
魏惠王瞅著他們二人,不對呀!寡人是來看你們自相殘殺,怎么這一開始又懟到我頭上來了。他搖頭道:“這...這寡人不知道。”
姬定笑道:“這我們可舉例,大王在位這么多年,看看是不是有許多政令都乘以十。”
魏惠王想了想,道:“寡人興許會...會派十個人去。”說話時,他用透著威脅的眼神,瞥了眼姬定,你小子可別舉例,這一舉例,那就沒完沒了。
孟子捋了捋胡須,道:“這一人就可堵住,大王偏偏要選擇讓十人去,你這與謀財害命又有何區別?”
魏惠王做不得聲。
老頭真可憐。
姬定笑道:“在我看來,這國君分三等,暴君、昏君、明君。”
孟子問道:“有何講究?”
姬定答道:“就以這故事為例。暴君,他生性殘暴,他有可能派更多的人去堵。昏君,是真不知道,可能派五十人去賭,亦可能派一人前去。而明君,那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假借臣子之口,行不仁之事。”
這小子可真是有些意思。孟子呵呵笑道:“大王顯然是揣著明白裝糊涂,如此看來,大王真乃明君也。”
姬定點頭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