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叔——!”
婁夫人剛走,高洋就小跑著撲到侯景壯實的身上。
侯景就勢一把將他高高舉起過頭,將他跨坐在自己肩頸上,在小院里四處走動起來。逗得高洋咯咯大笑不停。
“不行了,不行了!樂兒都快長成小伙子了,叔扛不動了!”扛著身高都快趕上自己的高洋笑鬧了一陣子,侯景有些體力不支,一邊告饒,一邊笑著將高洋緩緩放到地上,牽著他的手,走到廊下一方石凳處坐下,抬手刮了一下高洋的小鼻子笑著揶揄道:“樂哥兒,還真看不出來啊,你小小年紀,竟有這般手腕,這演技倒是比那晉陽的伶人還勝一籌啊!”
沒想到高洋卻一臉少年老成的嘆了一聲道:“本公子也是迫不得已啊”,惹得侯景又是一陣“哈哈”大笑了起來。
“對了,叔,這兩天府里發生了好多怪事”,高洋突然神色一正,對侯景說。
未料侯景卻笑著擺手打斷他道:“公子想多了,這王府中怎可能發生什么邪怪之事,休說王府了,便是這諾大的渤海府城,凡事也俱在你母親的掌控之中,有甚疑惑,可自去問夫人”。
“那城外食童之事,也在母親的掌控之中嗎?”高洋反問。
“這……民間之事,意外而已”,侯景顯然對此問大感意外,不免有些尷尬的回道。
“那民間為何會易子而食?南山先生曾說,此間情狀,與地獄無二”,高洋追問:“還有,為何南山先生還說,此事亦涉及陛下與父兄之間的矛盾?母親以前不是還說我們高家是與國同體嗎?”
侯景聞言,面色漸漸沉重起來。
他將高洋抱到一旁的石凳上,面色凝重的對他說:“樂哥兒,能有此問,足見你心智遠勝尋常孩童,為叔見之亦喜。只是,這其中曲直,卻實非三言兩語可言清”。
見高洋似又要發問,侯景輕輕搖頭打斷道:“這樣吧,天色尚早,俺就給你講講丞相的往事,也許你能從中揣摩一二”。
見高洋一臉好奇的點了點頭,侯景便說了起來。
“二十年前,丞相還只是北疆懷朔鎮東門一伍長,管著十幾個民壯,叔當時就是其中一個民壯,俺們平時只負責看守城門,倒也清閑”,侯景的目光越過高洋,看向對面的廊壁,眼神漸漸變得迷離深邃起來。
“丞相的出身,與俺們一樣,家徒四壁,連正兒八經的鮮卑人都算不上,在破落戶中,都屬于低等戶,可丞相卻為人豪邁,從不將錢財放在心上,每次發完餉錢,都要請俺們伍里的弟兄們去鎮子上的酒食攤子縱酒歡飲;平日里,若是鎮上有哪家短了錢財,只要曾與丞相相識相交,找上門來,他必是傾囊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