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張的府兵慌忙道:“小人失言,請公子恕罪!”
接著便聽他解釋道:“小人去歲曾有幸隨府尉大人,護送世子的一名近侍前往晉陽,所以有幸見長過見識,當時拱衛晉陽丞相府的便是這些武士。”
張姓府兵咽了口唾沫,接著道:“當時小人曾聽府尉大人說起,這‘幽州鐵衛’乃是晉陽的帥府親衛,數年前由丞相親手創立,待遇極為優厚,但入選條件也是極高,不僅要求身高一律在七尺以上,還要能騎步兩戰,能連開二十次十石以上的強弓,方能入選。是故入選者,皆以西域那些生來便力大體健的雜胡人居多。”
“帥府親衛?”高洋低聲重復著,心念一轉,心跳便猛的加速起來,暗道:“莫非是爹爹回了?”
“嗯,小人敢確定,這些人定是‘幽州鐵衛’無疑,就他們這身行頭,置辦下來怕也不少于百兩雪花銀了,普通廝殺漢哪配得上這套精鎧!”
那張姓府兵尤自一臉神往的說著:“俺聽府尉大人說,他們這一身裝備,一水兒的精鋼鍛打而成,那工藝可不比相州刀差,整套置辦下來,得三個工匠忙活一年光景;而且這身披掛份量可是不輕,光是那副覆鐵盾便有三十來斤,一身下來重有一百二十斤!這一身雖是威武精良,卻也就是這些雜胡能用得上,若是換了尋常士卒,甭說戰陣了,便是穿著跑上百步,怕也是要得累得氣虛……”
“他們有多少人?”高洋心里想著事兒,突然開口打斷張姓府兵的話頭問道。
“呃……”那姓張的府兵顯然被這沒頭沒腦的問題給噎了一下,一時沒明白高洋指的是什么,當下便加了幾分小心,試探著問道:“公子是問……”
“我問你知不知道這‘幽州鐵衛’一共有多少人?”高洋有些不滿的重復了一遍。
“這個……據說只有兩千人左右”,張府兵想了想便趕緊答道:“主要是符合條件的人太難找了,而且他們每年還有春選、秋試,不合格者便要淘撤,加上供養耗費太大,故人數始終不多“。說到此處,那張姓府兵看向遠處那些幽州鐵衛的目光中,冒出了精光,面有艷羨之色的道:”但就這兩千余胡兵,憑著這身裝備,若是上了戰陣,怕也是能硬生生扛下一個萬人隊啊……”
“兩千人?”高洋此刻卻沒心思聽他在那念叨,心中盤算著:眼前這些“幽州鐵衛”不過兩三百人,連衛隊兩成都不到,看這人數不像是護衛爹爹的陣仗啊?若不是爹爹來了,那這些“幽州鐵衛”大老遠的跑到渤海來把王府給圍了干嘛?這到底是出了啥事呢?
心里想著事兒,高洋和慕容風一行已來到了王府近前。
遠遠便見到王府門前,有一頭戴烏紗翅籠冠,身著紫紅鎏金官袍的青年官員,正搓著雙手,神色焦急的在府門臺階上來回踱著步子。
高洋一眼便認出,那人正是自己的便宜遠房叔叔,現任渤海太守高禾。
不待兩人招呼,高禾已是瞧見了他們,忙快步跑下臺階,迎向高洋急聲喚道:“哎呀!樂兒!你可算是回來了!”
見高禾過來,高洋等人便下了馬,自有幾名隨行府兵,牽著馬匹到府門外去拴了。
“見過叔父!府里出什么事了?怎么的圍了這么多披甲銳士?”高洋迎上高禾,先是施了一禮,然后一面仔細打量著王府周圍那些嚴陣以待的幽州鐵衛,一面湊近他的身邊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