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種很難形容的特點,異于常人。不像常人那樣復雜,帶有紛繁的痕跡,干凈得像一張白紙。
不對,用干凈得像是一塊鐵來形容更合適。他的氣場不像常人,更近似于工具。
羅隱皺著眉頭,觀察著陳玖的動向。他并不擔心,這里很多在場者都比陳玖更危險。
他取出了一個銅塊,捧在手心中向周圍展示。
魔術道具?他還真是來表演節目的?
吸血鐮領域產生的一刻,高天原中同時點亮了幾十雙黃金瞳,比店里的頂燈還要明亮。
羅隱曾見過愷撒使用吸血鐮,還有幾個高階混血種使用這個言靈的效果。陳玖展現的與他們完全不同。
他的領域半徑只有區區三十厘米,羅隱甚至能數出吸血鐮的數量。六十四只。
吸血鐮是個極端狂暴的言靈,攻擊性不亞于一些高危言靈,但操作難度極大。
大部分使用者只能操縱嗜血鐮鼬群發動混亂的攻勢,隨機切割。羅隱見到的唯一例外,是李霧月。
風王能自如地操縱數千只吸血鐮,自如地轉化為十數種不同的言靈形態,攻擊的誤差小于半厘米。
陳玖對吸血鐮的操作精度,同樣達到了這一級別,也許還有超出。雖然他只操縱著幾十只吸血鐮。
方正的銅塊在吸血鐮的反復切割中分裂塑形,分割成恰到好處的薄片,再二次打磨、彎折。
鐮鼬切割的頻率非常高,如果不仔細觀察,看上去就像是他朝銅塊吹了幾口氣,一整塊未經處理的金屬就變成了三朵32瓣的金屬玫瑰。
陳玖將三朵玫瑰拋下舞臺,這些金屬花輕薄到能在空氣中飛舞。
用言靈表演的魔術嗎。魔術的核心是欺詐和錯覺啊,真實的“魔法”可不算是魔術。
羅隱感覺到一絲違和感。這個人只是沉浸于用吸血鐮雕刻金屬的過程,他無法在陳玖的雙眼中看到任何本該出現的情感。
興奮,滿意,緊張,通通不存在。他就像是一個釋放言靈的精密人偶。
至于言靈武裝,應該是他十指上佩戴的黑色和青色的金屬戒指,余下的部分可能是貼身佩戴。
煉制這套言靈武裝的煉金術士,相當了解吸血鐮,在回路分割和小型化方面也做得很出色。看來是遇到同行了。
一朵又一朵金屬玫瑰飛下舞臺,引起客人們一輪接一輪的歡呼。
她們到這里來,雖然不是為了觀看魔術,但能看到如此精湛、不可思議的表演也算值回票價。
陳玖捏起最后一片金屬,操縱吸血鐮在薄片上雕刻字符,修剪成信筏的樣式,在微風中飄向羅隱。
那上面是一個坐標和日期,時間在一個月后,羅隱估測那里是公海。陳玖原來是送信人,他的到來只是為自己送上一份邀請函。
至于邀請的目的,他已經在剛剛的表演中充分展示了。極高的血統,言靈武裝,精密的言靈操縱能力。
金屬信函的署名,是“陳君”。
羅隱不認識這個人,但曾聽過他的名字,偶然聽過。陳墨瞳那位神秘的父親,陳家的掌舵人。
“抱歉,讓這種人打擾了你的訂婚。”
羅隱朝風間琉璃低聲說道。
“我不接受這種無聊的把戲。”
羅隱將邀請函飛回陳玖的手中。
“抱歉打擾到了你們。希望羅先生能收下邀請函。”
陳玖走到羅隱面前,再度遞上了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