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果,金沙薩。
弗里德里希穿行在貧民區骯臟的街道間,身上裹著搶來的破舊衣服。罪與罰的領域減弱了一些,但他仍然感知不到繭的存在。
他進入尼伯龍根時出現了意外,瞬間跨越了數百公里的距離。這簡直是上天對他的恩賜,那幫人還在雨林區中,追蹤他需要花很多時間。
獵人網在金沙薩這個大型港口有多個隱形據點。只要他能跑到安全屋,拖到罪與罰崩潰消散,憑借奧丁的尼伯龍根他就能快速銷聲匿跡。
為主君效命的幾千年里,比這更狼狽的局面弗里德里希也經歷過。這次也不例外,他一定能熬過去。
弗里德里希操縱著肌肉,改變自身容貌,消除外貌中德國人的特征,和街頭的流浪者沒什么兩樣。
街道的盡頭外,突然傳來孩童們的驚呼聲,弗里德里希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一輛純黑的瑪莎拉蒂剎停在街道口,車牌號CAS001。
黑色訂制西裝,锃光瓦亮的意大利皮鞋,一頭明亮整齊的銀發,以及胸口那支鮮艷欲滴的紅色玫瑰。
一個猶如英國老年貴族的路人,出現在貧民區街頭。圍觀者們在這一刻下定決心,這輩子一定要搞到一套那么拉風的黑西裝。
弗里德里希頓在了原地。他明明改變了容貌,但那個路人從下車起,目光就鎖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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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前。
“萊昂,幫我個忙。”
正在深夜擼串的副校長肉肉一抖。每當昂熱使用這么嚴肅的語氣,就意味著事情非常大條。
“什么?”
“讓EVA鎖定弗里德里希·馮·隆,不計一切代價。”
“我沒有權限啟動戰爭人格啊。”
弗拉梅爾下意識開始推脫。
“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所謂的戰爭人格。”
昂熱沉聲說道,隨即沉默著等待弗拉梅爾的回應。
“好吧好吧,投降了。”
副校長一個鯰魚打挺脫離沙發,在夜里一路小跑,喘著粗氣前往冰窖。
這里有一個諾瑪的接入口,但弗拉梅爾并沒有插入任何一張權限卡。
“諾瑪,晚上好啊!”
副校長搓著手,表情尷尬,對著空氣費力地組織語言。
“其實呢,今天是有個急事,如果你心情還不錯就出來......”
“弗拉梅爾導師,你無需對我抱有歉意。”
虛空中傳來年輕而溫柔的女聲,幽藍的光點匯聚成白裙子的嬌小女孩。
“芬格爾和我從未對您感到憤怒或不滿,事故中喪生的其他學生也是如此。那并非導師的過錯。”
肥牛仔的表情,此刻罕見的十分低落。
卡塞爾學院的學生們,大多認為神秘的弗拉梅爾導師沒有學生。但他不僅收過學生,而且是兩個。
“Phoenix是獵人網的重要人物,能解決他,意味著我們離太子更近了一步。”
“諾瑪,我只是不愿意你將自己當成一件武器,當成學院的工具。”
弗拉梅爾稱隱藏人格為諾瑪,而非EVA,這是他的習慣。
“導師,那您為什么不離開這座學院呢?秘黨早已將您視為了一項重要財產,一件工具。”
弗拉梅爾表情一凝。是啊,為什么不離開呢?
他本來是在美國西部縱橫馳騁的一頭野牛。在他的全盛時期,最兇惡的西部匪幫聽到牛仔萊昂之名,都恨不得爬過來舔他的靴子。
那自由如風的生活,在他被昂熱騙進卡塞爾學院后戛然而止。而在昂熱的攛掇下成為芬格爾和諾瑪的導師,是他最后悔的事。
弗拉梅爾意識到,他已經無法離開這座學院了,這里有他未完成的事。
“弗拉梅爾導師,我十分感謝您與圖靈長老賦予我的新生。盡管這生命是如此虛幻,卻是那樣強大。”
整座冰窖仿佛變成了星空。瑩藍色的光點照亮了所有珍貴的藏品,而諾瑪·勞恩斯是其中最珍貴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