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街這個地方可不是誰都能去送的……真沒有搞錯地方?”
山羊胡大爺挑了挑眼皮子沉聲問道。
七街是鬼街,當然不是一般人能進去的,本來還是何瞎子帶我出來派件的,可他現在人跑去抓貓去了。
規矩又講不派完件就不讓回去,我是要等何瞎子來帶我去送,還是我自個去送啊……
難道是為了考驗我?
“應該不會錯……”我摸了摸下巴回道。
“那小伙子你這就要去送快遞了嗎?”山羊胡大爺追問道。
我一咬牙,點了點頭。
這大晚上的我也不想在朝南街這種地方呆著,六里胡同又回不去,要等到何瞎子來找我估摸著都要天亮了。
那能咋辦?送唄!
山羊胡大爺見后微微皺起眉頭捋了捋花白的胡須思索了片刻,又問道:
“小伙子,帶煙了不?”
我掏了掏口袋,摸出半包塔子,應該是昨晚抽剩下的。
“帶了,還剩半包塔子。”說著我就遞給了山羊胡大爺。
山羊胡大爺臉色一正,接過了煙揣進了兜里,說道:
“妥了,這七街我帶你去一趟,不過有個規矩你得記著,到了七街你不能說話,有人喊你不能搭理他,只能點頭或者搖頭,不能離開我太遠,不管快遞送沒送完,天亮之前咱們就必須要出去,中不中?”
“中中!”
我臉色一喜滿口答應。
有山羊胡大爺帶路,自然能夠避免不少麻煩。
山羊胡大爺見我應了下來就磕巴磕巴煙斗,領著我走出了六街。
……
“這七街是個新街,十七年前才開始發展起來,人們在那里買地蓋樓,安居樂業,沒多久那就成了老街人氣最旺的街區,街邊更是一排排都擺滿了攤子,那此起彼伏的叫賣聲真是讓我難以忘懷啊……”
山羊胡大爺背負著手,帶著我走在大街上,開始給我講述起七街的往事。
我便豎著耳朵跟在后邊聽。
“可后來,一位地產大亨看上了七街這片地,要在這里搞開發,其中很多七街的原居民是沒有地契的,就地就起了房子,那老街是位于老城區的嘛,人稀地偏,妥妥的五環區,但誰能想到這個地產大商會把主意打到他們頭上?”
“七街人民一收到要拆七街的時侯整個老街都沸騰了,他們那里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家被摧毀?”
“即便是房地產大亨威逼利誘,可七街的人民卻不為所動,那沒辦法,只能強拆了。”
“施工隊來的那天,成百上千的群眾拼命維護著自己一手帶大的七街,可肉身的抵抗那里是鋼鐵猛獸的對手?才施工的第一天就壓死了人,據說那人還是自己鉆到車底下的。”
“本以為死了人,事情鬧大能阻止他們繼續開發,可那個沒人性的地產大亨居然調動了地下勢力來七街鬧事,七街百姓仍是沒有屈服,就這樣,第二次拆遷的時候拆遷隊來的人更多,混混們挨家挨戶的打砸,一排的吊錘機,勾機,鏟機,肆無忌憚的沖進老街。”
“七街百姓家被拆,人被打,據說還有一個守住自己兒子靈堂的老婆婆給一鏟子壓死了,那天是老街最黑暗的日子,不少人已經鬧不下去了,紛紛離開了七街,不過還留下了一群七街百姓不肯離開,因為他們離開也沒地方住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那自稱在墳場蹦迪的拆遷隊工頭,在眾人的簇擁下第三次來到七街的時候,居然軟了,嘴里罵著晦氣連忙帶著大隊離開,即便是地產大亨塞了大把的大太陽給工頭,拆遷隊的工頭就是不肯繼續開工了,就這樣領著一幫人狼狽的離開了。”
“但重金之下必有勇士,有一個不怕死的叫雷三炮的師傅,拿了開發商的錢,他就領著開發商自己的工隊成了新的工頭。”
“可怪事就發生了……雷三炮在正要上車干活的時候,他的腳突然像是被拉了一下,人整個栽倒在地上,腦袋好巧不巧的砸到了一個鋼筋上,頓時腦袋就開了花,橫死了。”
“不但是這個師傅出了問題,那些地下黨混混也碰到了怪事,人越死越多,越死越離奇,最后鬧的施工隊不得不整隊離開。”
“最后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地產大亨停止了對七街的開發,七街就一直荒到了現在……”
山羊胡大爺終于將故事都講完了,眼神一黯嘆了一口氣,從兜里掏出塔子塞在嘴里,隨后拿起火柴棒劃亮,點燃了香煙。
點上煙之后他甩了甩還冒著火星的火柴棒子,將它丟到街邊,說道:
“過了這條街之后就要到七街了,記得按我說的規矩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