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大家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不論是否要參加文斗,能夠去湊湊熱鬧也是極好的,更何況百花苑文豪眾多,沒準能夠碰到自己的偶像也說不定,這種機會可不多,所以整個六號舍寢倒是沒有人說不參加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前往纜車所在。
途中,倒是有中學班的師兄們眼見得這初學班的小師弟們一個個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腦筋一轉便是猜到這些小家伙兒們是準備去進行文斗的。
于是紛紛打趣的看著,不時碰到相熟的師弟還會開口逗趣一番。
少頃,眾人到了纜車區。
與上次不同,上一次坐纜車是同寧院長一起,且因為當時書院學子們都未曾有假期,所以顯得頗為清靜。
而此刻的纜車區,粗大的纜繩上,墨黑色的纜車來來往往,運載著學子們去往山下,倒是有種車水馬龍的繁忙景象。
此刻眾人紛紛排隊等候,巧的是排在六號舍寢眾人前面的恰好是一號舍寢眾人,為首的正是納蘭玉玦。
此刻其一身玄衣,有淡銀色的絲線勾勒,內襯暗紅,顯得極為高貴與俊朗。
在發現周安然等人之后,納蘭玉玦對著周安熱粲然一笑,神色中全無仇人見面的那種憎惡,就好似普通師兄見了師弟一樣。
如此一來,反倒是讓得周安然心中對于這納蘭玉玦又高看了幾分。
喜怒不形于色,此人年紀與自己相差不了幾歲,但是這等深沉城府卻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老話說得好,咬人的狗不叫,它只會躲在暗中,趁你不備時重重來一口狠的!
如果你沒有防備,性命都有可能丟!
目光梭巡,周安然卻沒有瞧見另外一個仇人:莫云歡。
說起來,自從那一次聽濤崖畔之后,好像就沒有再見過此人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龍泉學子們排隊等候纜車,準備下山之際。
龍泉郡城中,被人們稱作“銷金窟”“溫柔鄉”“萬花園”的繁華區域。
占地極廣,內里假山湖泊,庭院樓閣,小橋流水,百轉亭廊一應俱全的百花苑中。
有一間修建在廣闊湖泊上的小樓,二樓四面通風,唯有白色的帷幔吊了一圈,將二樓圍攏。
有清涼的湖風吹過,將帷幔掀起,使得其內景象朦朦朧朧,若隱若現。
小樓中央,案桌上擺放有一架古琴,琴前有一身穿雪白長裙的身影盤膝而坐。
細如青蔥,白如嫩玉的纖纖素手輕抹琴弦,頓時便有如流水般的悅耳聲響流傳出來。
叮叮咚咚。
眼前驟然波光瀲滟,恍惚間,仿佛有一眼清澈山泉出現,順著蜿蜿蜒蜒的河道一路曲折,不時碰到溪中頑石,便會激蕩起亮晶晶的水珠,在陽光的折射下,釋放出七彩的虹光。
有魚兒在其中嬉戲,偶爾會突然彈出水面,晶瑩的魚鱗泛起亮眼的光芒。
曲聲還在繼續,景象也愈加豐富真實起來。
小溪兩側漸漸有草地出現,有美麗的花朵生長,藤蔓順著樹干纏繞,開出一朵朵如同小喇叭般的淡紫色花兒。
佳木蔥蘢,綠油油的葉子組成茂盛的樹蓋將天空遮蔽,但是卻遮不住星星點點的光束從樹葉縫隙中穿透而出,射在溪水中,有細小的塵埃在光束中飄飛。
都說心境決定了曲境,此刻能夠彈奏出這樣愜意溫和,舒適輕緩的曲子,無疑從側面也反應出了彈奏者的好心情。
但是下一刻,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悠揚舒緩的曲子驟然一變,仿佛從和平的城邦猛地來到了廝殺連天的戰場上,四野硝煙不斷,血肉飛濺,
原本初春般的小溪流水驟然間有鵝毛大雪飄舞,霜殺萬物,溪水開始結冰,原本暢游的魚兒被凍住,溪岸兩側,花草枯萎,綠葉轉黃,旋轉飄零。
鐺!
最后的最后,一聲回味悠長的顫音結尾,仿佛琴弦崩斷,曲聲也隨之而停。
“公主,怒急傷身,還請千萬保重身體。”這時,帷幔之后,有少女悅耳如翠鳥般的聲音響起。
“哪有什么公主?”古琴前,那身影回道。
“奴婢該死。”少女語帶哭腔。
“罷了,罷了,以后切記便可。”一身白裙的身影擺手,一切隨之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