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又怎么忍心勸他回去?即便前去是刀上火海,只要他們一家人能守在一起,便是無所畏懼……
他們夫妻二人怕路上耽擱了時間,將馬車換成了馬匹。
在快到圣都城時,沈依為了安全起見,讓宣楠喬裝后,等在幾十里外的驛站處,她先帶著四名兵士前往圣都。若有任何的消息,沈依會第一時間飛鴿傳信到驛站,再說后續之事。
此時沈依剛剛進了圣都城,卻無故被守城的士兵圍堵,心下不明原因,雖是面上和氣地詢問原因,卻已然全神戒備了起來。
其余同行的四名兵士,迅即將手握在了自己腰間的刀鞘之上,只待沈依一聲令下,便會不顧一切的殺出一條血路來,沖出城去。
一名守城的兵士,單手扶在自己腰間的刀鞘之上,指著城門口的方向,道:“幾位請留步,有人想同諸位問些話。”
沈依騎在馬上,回頭朝著城門方向瞧看。眼見城門處,太史余光魯正朝著自己招手,心下松了一口氣后,對著其余四人,輕輕點了點頭,示意無事。便自己先下了馬,快步朝著余光魯身邊走去。
她早年間在圣都生活了多年,自然同這清廉剛正的余太史認識。走上前抬手示禮后,笑著寒暄道:“余老,好久不見。”
余光魯喘著大氣,連連點頭,顫抖著伸出手,半晌說不出話來。
沈依眼見此,快步上前來俯身蹲下,拍扶著余光魯的后背,替他順氣,擔憂地詢問道:“您身體不適嗎?我這就帶您去找醫官。”
余光魯顫抖著手,抓住沈依,搖搖頭后,緊閉雙目,用力地眼下一口口水后,提上一口氣來,緩了須臾,趕忙道:“興安古城,姜氏故居,宣兮,他,他去了,那里!”
沈依即刻明白了余光魯的意思,激動地熱淚盈眶,不知該說些什么感謝的話,起身就要來跪拜余光魯。
余光魯立馬抓著沈依的衣袖,不讓她如此,擺擺手后,大喘著氣道:“速去,速去!”
“大恩不言謝,余老今日的恩情,沈依和宣楠日后,必定結草銜環來報!”沈依抬起衣袖,擦了眼淚后,帶著哭腔,抬手深拜道。
“什么謝不謝的,天下父母心,老夫又怎么不理解。快去,莫讓宣兮沖動行事!”余光魯對沈依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但卻也謹慎地提醒道沈依。
沈依旋即點點頭后,輕聲同余光魯,交代道:“沈依有一不情之請,還勞煩余老,替我向圣都城外,三十里處的北嶺驛站送一封信,只寫‘興安古城’四個字就好。”
余光魯聽后,垂眸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默了須臾,才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但想了想后,還是輕聲提醒道:“想必圣都城中的禁軍以及太常寺,即刻也會前往那里,你們見了宣兮,還是速速離開為好。”
沈依含在淚光,點了點頭后,感激地抖聲道:“多謝余老。”說完見余光魯,沖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快些走吧。她也不再耽擱,翻身上馬,帶著四名兵士出城。一行幾人,即刻快馬加鞭的朝著興安古城而去。
……
圣都城外十幾里處,有一座名叫興安的小古城,此地原是姜氏祖宅所在。后來因為姜家繁盛,數年積累成為了一方霸主,便修建了圣都。三百多年來,圣都中的皇城,便是現在姜氏居住的地方。
興安古城中雖然不大,但也有著千年悠久之下的別有韻味。走過城門,守城的將士站得筆直,并無任何松懈的樣子。
但卻有成群的乞丐,圍坐在城墻邊上,等待著有好心之人,路過時,賞些剩飯給他們。這些乞丐,好像是因為圣都城中近日戒嚴,所以都被趕出了城,他們也只好先到附近最近的城池中,茍且偷生。
前方長滿青苔的灰石主街道上,行人寥寥。幾位白須老者,坐在樹下擺弄著已被鍍滿歲月的棋子。周圍有成群的孩子,打鬧嬉戲,全然不覺,此時兩位對弈的老者,已經廝殺的面紅耳赤。
日光縷照,兩位老婦人,在曬完了菜干后,會沏上一壺好茶,送到兩位老者的手邊。笑看自己的老伴,和他們的好友,斗了一輩子的棋藝,卻也難分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