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王二狗和陳臘梅方才跟在藍塵身后,兩人一路上竊竊私語,議論著渡業堂內,驚說的那些關于藍塵從前的風流傳言。
兩人正饒有興味推敲,大師兄究竟是不是個風流情種?忽得也聽見了那奇異的歌謠,再回頭看時,就見藍塵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被前方的嫣紅色濃霧淹沒。兩人迅即朝著去追,可是追趕了半晌,依舊找不到藍塵的人影,連忙大聲呼喚一番,卻發現他們的呼喚之聲,好像被什么東西彈了回來。
悠悠蕩蕩,回音陣陣,一聲聲來回交迭之后,漸漸細弱,沒入太息。
“糟了,莫不是咱們倆走進了什么鬼打墻?”王二狗看了看周圍后,又試著鬼哭狼嚎地喊了幾聲。
隨即,他的聲音飄蕩出去不遠后,真的又好像碰到了什么,一聲聲空谷傳音折返而來,回響陣陣,交迭反復后無聲無息。
陳臘梅捏捏額頭,便劍上跳了下來,落地之后,騰地一下,雙腳踩進了下方的沼澤地中,低頭一瞧,原是一片稀爛的泥塘,沒過了他的腳面。他抬起一只腳,看看下方泥濘的路面,泥水順著他的鞋子朝下吧嗒地滴著,皺皺眉頭后,硬著頭皮朝前走去,旋即說道:“你也下來,若是真的有什么屏障之類的邪祟作怪,也是將陣法機巧的等器物,布置在地上,這空中都是濃霧,一棵樹都沒有,怎么做手腳?”
王二狗想想也是,便跟著跳了下來,兩人這就踩著泥濘的沼澤,向前走去,邊走邊注意著腳下,尋找著可疑之處。
半個時辰之后,兩人覺得腳下的泥潭越來越深了,已經沒過了小腿,頓感不妙,這便要朝回退去,忽得瞧見泥潭下,好像有個圓通通的金屬物體。
“你拉著我。”王二狗怕再往外走,他們二人也會陷入其中,于是讓陳臘梅拉著自己的手,將半個身子朝前方探去,用手中的劍尖,將那金屬之物挑了出來。他撈回來后,發現原來是一個鐵頭盔,拿衣服擦了擦上面的泥水,瞧看此物的樣貌。
兩人端詳了一陣后,盯著頭盔中央處凸嵌著的圖案看。這圖案是一只威昂猙猛的狼頭,張嘴大口,留出獠牙,狼眼眥銳震懾。
怎得感覺?這圖案好像有些眼熟!
兩人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破廟內的鎧甲焦尸!”
“對,沒錯,那焦尸穿著的鎧甲,和這狼頭圖案是一樣!”王二狗驚愕道。“你當時沒聽到,去給欒瑩找佩劍了,那會,大師兄唱了一首戰歌,名叫金戈蒼狼,就是當時在破廟里,咱們打焦尸那會,他吹的那個曲調。”
“這,這難道,就是大師兄做宣兮時,他父親率領的蒼狼軍嗎?”陳臘梅盯著頭盔上的圖案,難以置信道。
兩人再回頭瞧看前方,震撼地呼吸凝滯,綿延數里的沼澤地中,這樣的頭盔和鎧甲,尚有不計其數。有的半沒在泥潭之中,有的浮在泥水之上,爛泥之下,還不知掩埋著多少?他們曾經熱血家國,此刻只剩悲涼的骸骨,遺落浩如煙海的異鄉,無處安葬。
二人心頭巨震,思緒難免有點恍惚,猝不及防握著彼此的胳膊,連連倒退數步,緩了須臾,才平靜了心神。
“八成是了,咱倆活了百年了,你聽過夏姒這個地方嗎?”王二狗吶吶道。
陳臘梅搖搖頭后,又想了片刻,好半晌才道:“沒聽說過。”頓了頓,急急補充道:“莫不是我等孤陋寡聞?只是咱們沒聽說過而已?”
王二狗默的一嘆,蹙眉緩緩道:“我猜他想不起的那段記憶,必然和此事有關,有人故意,不想讓他記起這段往事。許是,關于夏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