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染盡了神山上下,后山的海棠揚在風中。許知南倚在木桌上,手里的筆恍然掉落,青衣紗遮住了雙眼。
“哎呀!哥,你干什么。”她撥拉下青紗,抬眼望去,這許顧北便拿著戒尺站在自己面前。
“命你抄寫神界史書,這都三個時辰了,卻只寫了一行字不到!”許顧北雖然這樣說,可雙眼里卻極盡溫柔。
許顧北作為天玄山閣歷年來最年輕的閣主,于這神界上,是眾多神仙中的翹楚。
而許知南,已經受封為天玄神女,一年前只憑手中彎刀在遙仙會上奪魁,名揚神界上下。
“我為何要抄寫,明日的祭山宴,我準備了別的。”許知南驕傲的一笑,“作為天玄山閣的神女,我自然要驚艷全場,而不是抄寫一本書給各路神仙看。”她匆匆起身,把筆扔在了許顧北身上,墨水在許顧北的白衣上暈開,似一朵蓮。
“你又要做什么,這幾年你出的風頭夠多了。”許顧北拉扯著知南的衣袖,有些擔心的說。
“我要穿上玄紗金藍衣,跳起祭山舞,讓所有人都認識我天玄神女許知南。”笑意漾在臉上,許知南搖了搖花枝,兩人便置身于花雨之中。
她翹首以盼的等待著許顧北的回應,可這許顧北的擔憂又上了眉頭。
“不行,明日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就好好待在屋里。”許顧北一把牽過知南,抓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哥哥,怎么了?”失落一下子覆了上來,許知南甩掉顧北的手,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漫天而落的海棠蕩在空中,慢慢化成粉末散去。
“這幾千年來,我做什么你都不滿意,你還總是瞞著我很多事。”許知南眼光變得冷厲起來,“前幾日紫金殿來的人又是做什么,又為何讓我帶著金繩。”
她的聲音不小不大,剛剛好落進他的耳邊。
“知南,你聽我說,哥哥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如果明日雙手的金繩散出光來,你一定不要出門好嗎?”
眼神急切,眉間緊蹙。許顧北的手都在不停顫抖。
“好,我聽你的。”寒潭一般的雙眸閃爍了一下,許知南輕輕言到。她忽然瞧見許顧北腰間的荷包,緩緩抬眼之間猶如冰霜。
“對了,腰間的荷包不適合你,摘了吧!”
仙山孤寂,海棠熾烈。
一陣輕輕的風吹過來,吹亂了兩人的發絲。
“知南,這個是……”許顧北匆匆開口。
“我早就告訴過你的,你要是收了哪個女子的情意,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么事來。”
許知南扯斷了一旁的花枝,然后輕輕的撫了撫許顧北的臉說:“哥哥,不要丟下我。”
話落下,她離開的背影很是清冷。
風吹完了,花也不在落了。
許顧北立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只是這嘴里一直念叨著,“知南啊,明天一定可以安全度過的。”
幾千年了,海棠竟都要開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