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自信道:“官家之前就發覺遼東榷場所獲毛皮大增,特意遣魏忠賢去查看,那閹狗雖無大才,卻還算忠心,想必不難看出遼東林子里生女真實力大增。
而北寇這些年恨不得把那些生女真活吞了,打女真之事都傳到我這鄉下文人的耳朵里了。
官家又讓魏忠賢在遼東尋一熊羆,治北寇之策當應在這熊羆上。”
寇謙撫掌大笑道:“厲害,厲害,老夫身居廟堂之高才能勉強看清的東西,介甫你見微知著就可明了,不愧是創辦荊公新學的臨川先生。
介甫,你想從何處著手變法之事,無論何職,老夫定向官家力薦。”
在其他人看來,王安石一定是想身居要職,統籌變法全局,然而他嘴里崩出來一個讓在場全都瞠目結舌的答案,“荔枝案,晚輩想去荔枝案。”
王安石是大乾變法這方面的權威,十幾年前就開始想著讓怎么變法圖強了,呂仲對三司具體的改革手段就套用了王安石的變法思路。
新黨請他入仕就是變法變得有些心虛,不知道這樣變法是好是壞,想讓王安石這個變法權威來主持大局了。
可這么一個新黨的頂梁柱說自己不想在中樞干了,想到地方上修路去,這讓新黨其他人如何不吃驚。
寇謙不愧是久經風雨之人,馬上就回過神問道:“介甫,你為何想去那荔枝案?”
王安石反問道:“寇相,您以為官家之政令如何?”
寇謙思慮許久后,才勉強想到了一個比較準確的評價,“神鬼之謀,凡人難以揣摩。”
王安石接著問道:“那寇相以為我等之智比官家如何?”
寇謙沒有猶豫,直接答道:“我等遠不如官家。”
“官家要在江南修路時,我以為此舉不過空耗國力,可在將整個江南都看過后,卻發現整個江南竟因修路之事要變得愈加繁華。
這究竟是為何,我思慮良久卻連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這才知曉自己竟是個不知民生的腐儒,
而荔枝案所行之事遠超江南數倍。自嶺南至開封用兩條生鐵相連,耗百萬人力,用萬萬貫錢,如此之壯舉就連秦直道也差之甚遠。
以前的我會覺得這不過是隋煬帝修大運河,可現在的我卻覺得此舉和隋煬帝之事大不一樣,所以我要親手去修一修那所謂的鐵軌,看看這里面究竟有什么玄機。”
寇謙勸道:“介甫,依老夫之見,修鐵軌之事官家恐怕也不敢確定其功效,這才要以荔枝案為名掩人耳目。
變法正在緊要關頭,萬一你在上面耗費眾多精力卻一無所獲就因小失大了。”
王安石可不是個聽勸的人,執拗道:“寇相莫要再勸了,若是修鐵軌修出什么弊病豈不更好,我等變法時也能少出些差錯。”
寇謙也知道王安石的性格,嘆口氣道:“好吧,老夫這就去聯系金婕妤,讓她為你安排。”